第四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书香小说网 www.shuxiang.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机车驶入一条蜿蜓崎岖的玻道,强风无情地拉扯着她的长发,路上行人渐杳,雨幕中的街景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凄清。

    阿忌载着她行经松山机场后方的草地,忽然一时兴起,问她要不要下去散散心。

    安采妮望着如瀑的大雨,连续抛出了三个疑问词,才喟然长叹的跳下机车后座。

    这是个率性又疯狂的男人,难怪齐美上上下下,统统拿他莫可奈何。

    两人并肩坐在湿渌渌的草地上,安采妮觉得痛苦死了,阿忌却神采奕奕,那凛凛晶灿的双眸,一如每数十年才划过天际一次的彗星。

    “你一向都这么狂放自在吗?”

    阿忌对着微稀的天光笑开了嘴,笑声之在,直追不时响时的雷鸣。

    “跳舞好吗?”他起身,顺势将她拉起,非常不懂礼貌的帮她脱掉上车前借给她的雨衣“别告诉我你连跳舞也不会。”

    阿忌走到机车旁,打开车上加装的音响,是火辣的伦巴舞曲。

    他气势凌人,执起她的手便来一个大回旋。

    安采妮有深厚的芭蕾舞底子,跟上他的节奏并不是太大的问题。

    一眨眼的工夫,两人已跳过三首舞曲。阿忌越跳越兴奋,舞步也越来越快。

    “不赖嘛,在地下舞厅也能混出这种身手。”她语带嘲讽。

    对于她门缝里瞧人,阿忌并不是太在意。连自己的父亲都没把他的舞蹈事业当一回事,又怎能期望一个外人深入了解他。

    “你也有两下子。”实际上她的舞艺相当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安采妮只是抿着嘴轻浅低笑。

    “你学过舞,是芭蕾,”阿忌断言,喘着气再说:“你爱跳舞极了,为什么不继续?为什么要半途而废?”

    “我没必要回答你这个问题。”只是短短的几支舞,他凭什么就认为对她已经够了解?她不需要也厌烦别人用这种粗糙的方式,来揣测她的心思。

    “你心里有障碍。”他突然凌空跃起,其意态之潇洒,令人不饮自醉。双脚才刚着地,单手又牵着她,要她跟着他的舞步比肩旋转。“你空有舞技却没有感情,这就是你的问题。”

    “我怎么没有感情?我停,我说停!”

    安采妮内心莫名的骇异,好似什么秘密将被人揭穿了一样,她突然用力甩开他的手,她不想再跳了。阿忌却不肯放开她,他挟持着她,逼她与之共舞。

    丝丝如冰的雨乍然停歇,快节奏的舞曲也在这时候结束。安采妮像一条出水的美人鱼,和赤裸着上身的阿忌凛然对视。

    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口问:“什么时候学的舞?学多久了?”

    “十一岁学,学十一年。”她简短的回答,本想就这样打往,谁知他却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被我料中,那你——”

    “够了!”安采妮大步走向马路“我要回家了,再见。”

    “我送你。”

    “不必。”

    “你不能就这样回去。”阿忌追上来,一把抓着她的手腕。

    “为什么不能?你放手!”火大极了,她愤怒地抡起拳头往他肩胛挥去。

    他无意闪躲,吃下她一拳以后,马上又抓着她“你低头看看你自己,你这样子不出十公尺,就会尸骨无存。”

    “夸张。”她根本不信他的鬼话,但下意识还是低下头——

    老天!她身上这件雪白的衬衫浸了雨水后,简直跟透明的没两样。整个长半身,连里头胸罩都一览无遗。

    “让我送你回去吧。”他好意的把雨衣披在她身上。“你这样好狼狈,计程车都不见得愿意载你。”

    “都是你害我的。”

    “所以喽,给我一个补偿兼赔罪的机会。”他灿烂的笑容在这阴冷的雨夜里,特别具有温暖人心的作用。

    安采妮看着他,咽下一口唾沫,充满无力感的叹了一口气。

    “要是我因此得了重感冒,以至于明天没法去上班,你得赔我三万三千元。”

    “为什么?”抢劫啊!

    “因为我年薪一千两百万。”

    她的话听在阿忌耳里,受不了的连翻数次白眼。

    才发动引擎,雨像发了狠似的迎面兜头淋下,令他俩不由自主的打起哆嗦。

    他心头揣度,从这儿回到她家起码得半个小时以上,届时她恐怕已经冷成冰棍了。

    一个转念,他在巷底角落调了头,朝民权东路而去。

    坐在后座的安采妮不明所以,以为他是在抄小路,很安心的靠着他的背,闭起眼睛稍作休息。

    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很难理解的,在这样的情境中,依偎在这样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的背上,她怎么安得下心呢?

    “下车吧。”阿忌把车子停在一栋老旧公寓楼下。

    “这里是”安采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处甘蔗园边。

    “我住的地方。先上去换一件干爽的衣服,我再帮你叫计程车,免得你把我害成一级贫民。”谁都知道,他虽是富家贵公子,但这些年他一切靠自己,舞团里不算太优渥的待遇,根本供不起他无度的挥霍。

    “你住几楼?”雨大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五楼。”

    “什么?”望着脚上那双刚买来的漂漂高跟鞋,她真想捶他个满头包。“你要我从一楼爬到五楼?”

    “不然呢,难不成要我背你?”门都没有!

    阿忌抓着布包,一步两阶,直奔顶楼。

    安采妮望着他的背影,连张口喊叫的力气都省了,极度无奈地跟在后头,一步一脚印,走得气喘如牛。

    “攻顶”成功之后,她靠在门上,足足喘了五分钟,才有力气走进阿忌恍如cd唱片行的窝。

    两面墙壁,不,是两面半墙,满满的都是cd,有古曲乐、摇滚、爵士、蓝调和舞曲,最多的是舞曲,放眼望过去,片片皆是精彩的收藏。临着窗台的书桌上,还架着一台称得上老古董的点唱机,和十几片唱盘。

    剩下来就是书了,旧书摊一般东一堆,西一堆,仔细看才知道,绝大部分是关于舞蹈以及哲学。

    这是一个颓唐败家子的栖身之所?

    她十分好奇的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

    “先去洗个澡吧。”阿忌随便从床底下揪出一件衬衫丢给她。“才穿过一次,不算太脏。”

    安采妮吓死了,赶紧把衣服掷在床上。

    “哈哈,骗你的,今早洗衣店才送来,不信你闻闻看。”说着就把衬衫凑上她的鼻子,吓得她花容失色。

    “不要!”她像身瘟疫一样,避到角落去。“我、我就这样,没有关系”

    “嘿,你这人有洁癖啊!”阿忌卯起来,管她要不要,非叫她闻个够不可。“男人的味道多迷人哪,别人求都求不到,告诉你。”

    终于得逞的他放了手,她朝窗外缓过一口气,差点没呛死她。

    “你这人总是这么喜欢强人所难,这么粗鲁吗!”她衣服拿在手里,她很犹豫,究竟要不要换上。

    “只有对我未来的老婆才特别礼遇。”他挑起浓眉,一脸的坏相。“快进浴室去吧,你不洗,我要先洗喽。”

    为了免于伤风感冒害苦自己,她百般无奈走进那从外头看来毫不起眼,其实有如一间顶级套房那么大的浴室。

    浴室墙壁中央镶了一幅油画,画中风起云涌,兽群狂奔至无垠苍穹,石破天惊于涛涛怒海。

    油画的左下方,立着一个衣衫飘飘,集力与美于一身的舞者。

    这气度恢宏的手笔,是出自一个外传不学无术的浪荡子?

    安采妮被画中的气势和人物给深深的吸引住,要不然门外有个臭男人鬼叫似的吵死人,她真会就这么呆立在画前,一动也不动的度过今晚。

    稍后,夹着氤氲的水气,安采妮穿着一件既宽且大,还绉巴巴的衬衫走出浴室。

    “嗯,美,真是美极了。”阿忌盯着她,露出一口皓齿,笑嘻嘻的说:“我是指我的衬衫,三百九呐,全部就数这件最贵。”

    安采妮白他一眼,啥也不想说,疲惫的跌往屋内唯一张藤椅上。

    “啊!”什么东西?

    “糟糕,你压到我的宝贝了。”阿忌惊慌的把她推向一旁,小心翼翼的从座椅下方,捧出一团白色毛绒绒的东西。

    “老鼠?”安采妮尖声道:“你把老鼠养在屋子里头?”

    “是天竺鼠,你生物课一定不及格。”他像呵护婴儿一样,轻柔地对着那小东西说:“阿姨压痛你了,幸好没受伤,我们就大人别记小人过,原谅她这一次。”

    安采妮快变脸了。“它是大人,我是小人?”

    “比喻而已嘛,”他把天竺鼠放回笼子里,确定已经关好小铁门,才安心的抬起头来正视她。“你这人太严肃了,成天绷着一张脸,怎么快乐得起来。”

    “我的事不劳你过问。”小女子我就是喜欢拒人于千里之外,怎样?

    “问题是,一个不快乐,也不懂得如何快乐的游魂怎么去爱人?”

    “当然能,我、我有我爱人的方式,你不需要明白。”

    阿忌简直受不了她“明天我就去找你暗恋的那个对象,问他到底是聋子、瞎子还是蠢蛋,居然感受不到你对他的一往情深。”

    “不,千万不要。”安采妮一阵没来由的紧张后,不禁哑然失笑。她是怎么了,从来也没跟旁人提起过那个虚幻的魅影,到哪儿去找?只怕连她自己也找不到埋入心湖深处的那个伊人。

    赧然地抬起眼,赫然发现一双幽邃的黑瞳在咫尺处紧盯着她的脸。

    “为何这样看着我?”这样的眼神令她无端地感到慌乱。

    “你有秘密,你很固执,而且小气,近乎自虐。安采妮”

    “你的衣服,”安采妮急于打断他的话。“你的衣服再不换下来,会生病的。”

    “冷酷的关怀。”阿忌摇摇头,放弃再对她做较深入的剖析。“一个把心锁得死死的人,没有资格言爱。”

    “你懂?你明白何谓地老天荒?”她的质问仿佛苛责。

    “不懂。”他坦言道:“但,等我找到了我的挚爱,我会明白该在心里头添加温柔、甜蜜、体贴这些元素,来营养我和我的情人,来建构我们的未来;我将会懂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永恒的承诺。”

    她很想用冷笑来回应他的大放厥词,可她没有,即使讥笑他是自欺欺人,但,她自己呢?她有能力和心爱的人相守一生,至死不渝?

    看他走进浴室,她踩着蹒跚的步伐,跟身窗台边,仰望遥远星空。雨不知何时停了,玄铁般的天际出现点点星辰,出奇的璀璨华美。

    这不起眼的小公寓,竟处处藏着惊喜,林少夫这家伙的品味也不是太低嘛。

    一个好逸恶劳的富家男,为什么要窝在这种地方?很显然的,他并没有仗持家里惊人的财势,让自己过着挥金如土的生活。

    是因为林家刻意封锁他的经济来源?

    不,据她所知,他的母亲对这个独子宠爱有加,他能一颓废就是好几年,至今依然不改其志,多半就是他老妈给纵容出来的。加上林镇福深爱其妻,光是以妻子名义所成立的基金会就多达四、五个,登记在她名下的财间,更是高到数十亿元。只要她随便拨点零头,就足够让林少夫长村温柔乡了。

    耳畔传来轻快的乐曲,她知那讨厌的男人浴沐完了,转头看只见他在腰际裹了一条大毛巾,蹲在床前的衣篮边东翻西找。

    “麻烦你先把衣服穿上好吗?”不知道这样有碍观瞻吗?就算、就算他拥有一副好得诱惑人心的好身材,也不该这么、这么

    呵!他的身材真是不可思议,匀称完美得找不出丁点瑕疵。

    “哈,找到了。”他忽地转过身,正对上安采妮怔仲、陶醉的眼神。“嘿,你可别暗恋我,我是很挑的。”

    自大狂。

    她见他把一件穿得领口、袖口全磨得脱线的t恤套上,底下则很随意的穿着一件四角平口裤。

    “给我看看你女朋友的样子。”她两手抱胸,懒懒的倚在窗边,没好气的望着他。

    “看一次五十。”他戏谑的回睇她。

    安采妮抓过皮包,掏出一叠千元大钞“每一个的长相、电话、住址,我统统都要。”

    “这是干什么?”

    “审阅。”她话锋一转,又谈到他最憎恶的话题上“避免当中潜伏商业间谍,或意图不轨的上班女郎,危害到我们彼此的利益。”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又凭什么以为你可以这么做?”

    “凭你太滥情,凭我是你的未婚妻。”

    她说话时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好像那本来就是至理名言,谁都得选取行不悖。

    “未婚妻这名词,对你我有特别的意义吗?”他站到她面前,两手叉在腰上,浓眉深皱的打量这不可思议的女人。

    “当然有。”他高大的身躯令她产生极大的压迫感,得朝后退出两三步,才能平稳的说话“为避免落人话柄,引来不必要的闲言闲语,这三年内,我希望你私生活最好检点些。”

    “那你呢?”一气,顾不得男女有别,他居然拿手指头戳向她的胸口。

    “请你放尊重点。”安采妮嫌恶地拍了几下被他戳得生疼的胸前“至于我,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这三年我会洁身自爱,为你们林家维持最佳的形象。”

    “就像圣女贞德?”阿忌啼笑皆非地攫住她的肩头,将她猛力地往自己怀里一带。“搞清楚,这才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你要当游魂,咀嚼寂寞,享受孤独,那是你的事,但别逼我跟你一样,当个行尸走肉。”

    “我不是!”她激动地大吼。“我不是你说的那样。”

    “噢,是吗?”他目光冷洌地扫向她“那可稀奇了,我以为你连身上流的血都是冷的。”

    望着他光亮慑人的黑眸,安采妮近首愤慨的回答“你太过分了。”

    “生气?很好,这表示,你冷血得还不算太彻底。”他低下头,出其不意地含住她的唇。

    她感到她的胸部紧实地顶着他的胸膛,她的心跳呼应着他的。

    “这才叫过分知道吗?”他悍然推开她,转身倒向弹簧床。“你不仅是个处女,也没接过吻,或和人拥抱过,你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你不懂得关怀,也不希罕别人给予的热情,你讨厌和人接触,却又不得不在一大群人之中周旋。总括来说,你根本就是既矛盾又乏味,我这辈子还没见过比你更不快乐的人。”

    他从架上取出一片cd,温柔的女低音立刻流泄在屋内的各个角落。他戴上大型耳机,借此拒绝聆听她的任何辩解。

    安采妮愤愤地望着他,无措地杵在屋子一隅,不知如何是好。

    在整个生命的过程中,她从来不曾彷徨,永远清楚下一步路该怎么走,走向哪里;纵使在永安面临最困难的境地,她照样能从容面对,坚强熬过,为何此刻她却软弱得想大哭一场?

    是潜藏内心多年的心事遭到无情的挖掘?这坏家伙三言两语就道尽了她所有不为人知,也害怕为人所知的秘密。

    满怀伤感的悲情,她乏力地贴着墙壁滑向地面,蜷缩在书堆旁,兀自静静流着清冷的泪。

    枯坐了许久,突然感觉有人伸过长臂将她揽紧,让她的头靠在一副伟岸硕实的肩膀上。

    安采妮不安的肢体颤抖了下,抬眸时正好交织上阿忌投射过来的星芒。

    紧捱着的两人,鼻息可闻,唇瓣几乎贴着唇瓣。

    她蠕动着干涩但依然美丽的小口,问:“你可以再、再吻我一次吗?”

    “需要付费吗?”这娇娇女,什么都要算钱,而且都是令人咋舌的天价。

    她苦涩地一笑,一颗晶莹的泪珠正巧落至唇角。

    阿忌低下头,捧起她的脸,稍稍犹豫了下,便吮住她那弧型漂亮的朱唇。

    安采妮依偎在他怀里,双双滚向地板,最敏感的部位一触入他的下体,那实实在在的销魂感觉,登时涌向脑门,震撼她的每一根神经和每一个细胞。

    这男人无疑是个调情高手,他一定吻过、拥抱过无数个女人。当这样可笑的念头出现在脑海时,胸臆竟莫名的满胀,一团无明火熊熊燃起。

    “不许胡思乱想。”阿忌忽地停住挑逗的举动“要专心一意,这是情场上的基本礼仪。”

    “你是猎艳高手!”她不自觉吃味地问。

    “如果我的答案是否定的,你会愿意表现得比较投入一点吗?”他嘲弄地扬起唇角,不听她的回答,重又将舌尖滑入她口中,逼她享受缠绵的滋味。

    “我不会因此爱上你的。”趁他的唇游移至颊边,她很警戒的说。

    “不然我干么吻你?”巴望让他一亲芳泽的女孩多得几卡车都载不完呢,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么骄傲,该给她一点小小的惩罚。

    “你做什么?”安采妮惊愕地按住他趁机从衣摆下游向她小腹的手。

    “唔,光滑柔嫩,雪白如丝。”既然被逮到了,他索性解开那排碍眼的钮扣,堂而皇之的把整张脸贴上那诱人的女体,恣意吮吻个够。

    “呵!”安采妮低低的吟哦,欲拒乏力,羞涩、嗔怒和眷恋折磨着她。习惯掌控全局的她,此时此刻竟像个迷惘的小女孩,任由在她身上轻抚的两只大手,牵引着她步向未明的地方

    在黎明乍现的晨曦中,他俩乏力地歪成一团,阿忌在半梦半醒中,奋力睁开一只眼,有气无力的跟她说:“今天的成人震撼教育课程到此为止,上班去吧冷血女神,千万别迟到,我付不起三万三千元。”

    安采妮抡起拳头,故意咬牙切齿的在他身上捶了一下。真是力竭了,下一秒她又歪回他的胸口,企图枕着他的手臂入眠。

    然而不到五分钟,她过人的理智便将她从颓唐的梦乡唤醒。

    寤寐中的阿忌瞠开眼,以一种高度激赏的神情,看她快速穿戴回昨晚脱下来晾干的衣物,十指当爪地将一头长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我上班去了。”从头到脚“焕然一新”她又回复冷艳的面目。

    “不送。”他翻了个身,抓起枕头蒙住头脸。他不要看她现在的样子。

    安采妮打开房门,已经跨出去的脚又退了回来。

    “要是有人问起,我们昨晚的行踪,请你——”

    “再不走,当心我把你生吞活剥。”简直无药可救!

    拖着仅余的一点体力,安采妮走进办公室,还没坐定秘书便走进来告诉她“董事长请你过去一下。”

    安百贤埋首在一大落的卷宗里,听闻秘书通报,飞快的抬头望了她一眼,示意她先坐下,然后又低下头去振笔疾书,不知写些什么。

    她疲惫至极,一坐进椅子就哈欠连连,宛似掉进泥沼里,无助仰望而却步着天花板。荒唐的是,满脑子充斥着的是林少夫无处不在的热吻,着魔了她。

    “你妈妈说,”安百贤终于搁下手中的笔,摘掉眼镜,老眼烁亮的盯着她。“你昨天晚上没有回家?”一早她妈就打电话质问他,怎么如此操劳自己的女儿。

    “唔。”她点点头,没打算作进一步解释,横竖二十几年来,他从来没过问她的行踪。

    “到哪儿去了?”

    安采妮微愕,今儿是怎么了?这重男轻女,心肝大小边的糟老头忽然关心起她来了,稀奇。

    “去拜访一个朋友,聊得晚了,索性在他那儿过夜。”本以为这样就足够交代,没想到她老爸还一路追问。

    “男朋友?”

    “不是。”她和林少夫究竟算什么呢,一夜情人?点头之交?还是共犯?

    “不是男朋友你却在他那儿过夜?”安百贤颇不寻常的动了火气。“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分?林家未过门的媳妇呐,这要是传了出去,我们安家还要不要脸啊!?”

    原来如此,说来说去,竟是为了她的呃,不守妇道?不知检点?嗟!

    “昨天晚上跟我在一起的,就是林少夫。”

    惊喜从安百贤脸上绽放开来。“你跟他我是说你们两个已经怎么不早说呢,害我白担心一场。”

    “抱歉。”安采妮憎恶地瞅着自己父亲喜不自胜的模样“我以为,您很少注意到我的私生活,何况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重要,当然重要。”安百贤自办公桌后走向前,捧住女儿的脸蛋,一手拨开她额前的刘海。“如果你能够让林少夫爱上你,对你言听计从,那么我们永安不仅能东山再起,更能蓬勃发展,继续在国际发光。现在知道你身上背负着多么伟大的重任了吧?”

    安采妮木头娃娃似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几时她才能从他脸上瞥见一抹发自内心的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