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小说网 > 穿越之高太尉新传 > 第二十四章辽主天祚

第二十四章辽主天祚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书香小说网 www.shuxiang.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辽主天祜皇帝耶律延禧这一年正好二十六岁,他自幼丧父,虽然后来得祖父道宗耶律洪基爱宠,但是,父死母亡的惨景仍旧时时在他梦中呈现,因此即便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在道宗身体日差,自己权摄南北枢密院事的时候,他仍旧是时刻战战兢兢。只有等祖父驾崩的消息传到他耳中的这一刻,他才真正感到了一股轻松。

    此刻,他正立在上京开皇殿中,凝望着面前一幅幅列祖列宗的遗容遗像,心底不由掠过一丝怅惘。若是父亲还在的话,兴许此刻继承皇位的就不再是他了。尽管事隔多年,他却仍旧能够想象到,耶律乙辛派人鸩杀父亲的往事。那样英武的父亲,就因为祖母的自缢而受到牵累,以至于让自己再也没了可以依靠的亲人。所以,他一登基便下诏大赦天下,为耶律乙辛所诬陷者,复其官爵,籍没者出之,流放者还之,一时间天下大快。

    “耶律乙辛,你虽然已死,但是,哪怕九泉之下,朕也要让你看着你的子孙后人世代受苦!”他突然形同赌咒发誓地撂下一句话,眉眼间露出一丝狠绝的意味。此时,他的背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皇上!”

    耶律延禧倏地转过身来,见是萧芷因,脸色方才缓和了下来。对于这个自幼陪伴自己长大的心腹表弟,他自然是十万分的信任。此刻,他瞥了萧芷因一眼,见其神色多有惶恐,便直呼其字道:“弘辛,事情办好了么?”

    萧芷因刚刚在门口听到了那几句内心独白,情不自禁地出口唤了一声,自知多有失仪之处,这时他连忙躬身禀报道:“群臣对皇上分赐张孝杰家属之举大感快意,都说皇上处置得当。”

    “张孝杰党附耶律乙辛,贪赃枉法无数。光是处置他一人自然太便宜了!”耶律延禧冷笑一声,目光又落在了开皇殿中新增的道宗遗像上“祖父一生做了三件错事,第一件是听信谗言错杀了祖母,第二件是让耶律乙辛那厮钻空子鸩杀了父亲,至于这第三件,便是任用了耶律乙辛和张孝杰这两个奸佞!”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近咆哮。“虽然我那时被册为燕国王,一应待遇形同太子,但因为担心再出现犹如耶律乙辛那般的臣子,我不得不时时刻刻提防小心,生怕蹈了父亲的覆辙!”

    “皇上,虽然先皇已逝,但请您慎言!”对耶律延禧突然之间的真情流露,萧芷因却有些不以为然。“如今大好河山已经由皇上掌握,一言九鼎无人敢不遵。圣上若要追究耶律乙辛的家属族人,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耶律延禧方才转怒为喜。含笑点了点头:“弘辛。还是你最懂朕的心思。等时局稍定,朕便下旨追究耶律乙辛余党。对了,法颐大师已经到了么?”

    “已经来了。只等圣上一句话,便可以开始放戒了。”

    “对了,萧乌纳地事查得怎么样了?”对于这个曾经教导过自己的老师,耶律延禧并不是没有一丝好感,毕竟,当初耶律乙辛势大的时候,就只有萧乌纳等寥寥数人敢于挺身而出。可是,他仍旧记得自己当初为燕王时,萧乌纳屡屡直言忤逆自己的心意,所以登基后不久。他就设法将其调离了身边,岂料如今又冒出人来指斥其借内府犀角,他一时间自然犯了踌躇。

    萧芷因沉吟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如实回答。“奉旨诘问的人已经回来了,萧乌纳说,先朝时,道宗陛下曾经许他在内库中取钱十万以作私费,但他却不取一文,决不会会做出借内府犀角的事情。他坚称此事乃奸人构陷。所以”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在他看来,尽管此事未必属实,但朝堂被这些老一辈的人占据已经很久了,若不能趁机清退萧乌纳这样的老臣,自己这样地年轻人又要到何时才能掌握大权?

    “狂妄!”

    耶律延禧顿时勃然大怒,他最厌憎的便是那些口口声声抱着昔日功绩的老臣,因此萧乌纳这句话无疑是触动了他心底的隐痛。

    “若是照他这么说,朕是应该像祖父那样,把国库里的钱都送给他不成?”他来来回回走了几步,神情愈加气急败坏“既然他这么说,那么,朕也不必像祖父那样礼遇他!下诏,夺他太傅之职,降宁边州刺史!”

    这种直线式的黜落让萧芷因吓了一跳,但他随后便醒悟了过来,急忙躬身领旨。横竖他和萧乌纳之间没什么过往,不必为了这种执拗的老头求情。“臣明白了。圣上,既然法颐大师已经到了,不如就去放戒吧,莫要为了这些小事亵渎了佛法。”

    “你说得对,为了这些琐事坏了佛法,岂不是朕的罪过!”

    炙烈的阳光之下,两个人离开了开皇殿,那拖在日头下的长长影子,却不管怎么看都有一股萧索的意味。

    和宋朝崇尚道教不同,辽国对于佛教地崇尚已经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道宗年间,号称一岁饭僧三十六万,一日而祝发者三千人,足可见佛教之盛。此风一长,权贵之家无不笃信佛教,即便有知道情弊的人,迫于形势也不敢上书指斥,因而虚耗国库钱粮无数。耶律延禧自幼父母双亡,对于佛教地信仰秉承乃祖耶律洪基,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于佛教而言,放戒乃是了不得的大事,依照所有规程下来足足要百日左右,中间有迎师礼、演礼、考偈、审戒、诵皇经、礼斗忏等诸多名堂,更不用说此次是在皇宫中放戒,规模更加宏大。所以,皇宫中不仅权贵仕女云集,就连应该在南北院中处理国事的一些官员,也纷纷来到了皇宫中听讲,全然不顾四月间波及了辽国大片土地的大早。

    直到六月,耶律延禧才有空定下心来接见来自大宋、西夏和高丽的使节,但是,匆匆在大殿中正式见了这些使节一次之后,他便懒得再应付这些官样文章,直接把一应事务都丢给了一群大臣。而萧芷因又和宣徽院众人打了招呼,悄悄兼了此事。那些官员乐得轻松,自然无话。

    由于萧芷因是耶律延禧的心腹,因此,尽管他的经验资历还不足以镇压局面,但由于耶律延禧的一力坚持,他还是以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入主南大王院,以海陵郡王的身份知南院大王事。辽国向来官分南北,以国制治契丹。以汉制待汉人。北面治宫帐、部族、属国之政,南面治汉人州县、租赋、军马之事。萧芷因如今领地职事,便相当于大宋的户部,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作为此次担任吊祭的副使,严均早在五月便抵达了上京,但却一直没有机会见到辽国新主,悄悄打听之后,他方才得知内廷正在放戒,不由瞪目结舌。以佛事而冷落国事者,梁武帝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而辽国政事居然荒怠至此。实在令他这个大宋官员不敢相信。

    尽管使臣每逢外出便有人跟随,但严均却并不在意,和那些负责接待的辽国汉官打得火热。尽显文人本色。哪怕是偶尔面对位高权重的萧芷因时,他的行事也是不卑不亢,因此博得了辽国上下不少汉官的好感,只有正使王潜为此闷闷不乐。

    这一日,萧芷因接辽主耶律延禧诏命,在府中宴请三国使节,严均和王潜再次受邀前去。与会地西夏使节是御史中丞苏愈,礼数娴雅风度翩翩,因此一直被辽国官员称赞礼敬,至于来自高丽地则是明孝王王熙的堂弟王荣。为人沉默寡言,问三句话的回答常常不是嗯就是啊,装聋作哑的本事连辽国官员也觉得诧异。

    由于正在国丧期间,因此一应礼乐尽罢,这宴请便颇有些四国对峙的意味。高丽使节自知国小,始终退避在后,而西夏则新近和宋议和,更不会与大宋相争,久而久之。宴席上不免便出现了辽宋针锋相对的情况。

    “严大人,本王昔日也曾作为使节前去汴京,那时候似乎并没有见过你。”萧芷因笑吟吟地打量着严均,眼中却闪过一丝讥诮。“本王闻听大宋人才济济,想不到如今遣使吊祭也能启用像你这样的年轻俊才。”

    严均装着没有听出萧芷因话语中的讥讽之意,略略欠身道:“海陵郡王过奖了。下官不过是微末之身,在朝中更是位卑职小,决计当不得才俊两个字。郡王当年出使我大宋,那幅宏大的场面下官至今仍然记得。”

    “你”萧芷因登时双目光芒大盛,对方这语带双关地口气他怎么会听不出来,严均刻意自贬地同时,不外乎是讽刺他萧芷因以郡王之尊亲自出使宋朝乃是自贬身份。望着这个被不少官员都称作铁齿铜牙的大宋官员,他陡地生出一股杀机,面上却大笑了起来。“想不到贵使竟如此谦逊,也罢,今日本王是奉天子诏命摆宴为各位送行,在此便敬各位一杯!”

    宴席事毕,在回馆的路上,王潜突然开口说道:“严大人,海陵郡王萧芷因如今乃是辽国重臣,适才你在宴席上地话实在有些过分了。为使节者固然当据理力争,但总得有个限度,若是萧芷因恼羞成怒借机发兵,则”

    严均一向不把那些口口声声拘泥于祖宗成例的朝官放在眼里,见王潜只不过比自己年长数岁便做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自然心下不快。

    此时,不等王潜把话说完,他便淡淡地答道:“多谢王大人提醒,只不过辽国如今早已不复当年强势,就算萧芷因在背后推波助澜,也要问过他们朝堂上的其他大臣才行。”言罢便不动声色地转过了头。

    盯着严均远比自己年轻的身影,王潜心中冷笑不已。毕竟是年轻人,只凭借着一时盛气为人处事,又哪里知道什么叫不得已的妥协?他装作眺望窗外风景,心里却转过了一个又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