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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关洛争雄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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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百辆投石车一字排开,斗大的石弹如同雨点般中。尘土四溅,断木横飞,不过盏茶功夫,这个由数百人驻守的小型要塞便变成了一片废墟。“咻!”三只巨大的“火鸟”腾空而起,乘着风缓缓而舞,带着妖艳的红光奔向远处的“归巢”

    刘虎和杨诚并肩立在数丈高的看台上,看着己方势如破竹的攻破顾良渠的座座营寨,均有一股扬眉吐气的神色。

    自从被刘虎以自创的群狼战术重创之后,顾良渠就变成了一只缩头乌龟,不仅再没有发起过一次主动的进攻,甚至连寨墙的范围也鲜有迈出。最让刘虎郁闷的是,顾良渠更发动大量的人力,在三座大寨后筑起无数小寨,每寨之间相隔不过一箭之地而已。这些小型要塞只有两三百人防守,而且防御力并不强,就算没有攻城器械,要攻下来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只是各小寨互相呼应,身处寨内便可支援周围,虽然杀伤力并不大,却也极为烦人。而且这些小寨筑起来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往往他们打下一寨,顾良渠却已在后方多筑两寨。甚至在他们撤出兵力之后,又迅速修复了已成废墟的小寨。

    如此一来,简直让刘虎打不胜打。他的精锐主力是神威营及那两万骑兵,在这样的环境下,再精锐的骑兵也难以发挥多大的作用。而且顾良渠也有意回避与他打硬仗,只要形势稍不可为,便立即主动撤出。甚至有一次,连他的中军主寨也只做微弱抵抗便放弃了。这样一来,往往刘虎费了一番功夫打下几座营寨。除了得到一片废墟外,根本难以对其造成多大的伤亡。

    激战三天下来,刘虎已然有些烦躁不安起来。他和孙尧安一样,最擅长的便是战阵冲杀,亦或是坚守以待。对于这样的攻坚之战,着实不是他地长处。这也怪不得他。整个大陈绝大多数将领也是大同小异。要知道中原的威胁一向来源于北方草原,而且多数时间均陷于守势,不管是边关还是内地的将领,对于守城都是极为熟悉的。征北战的后期虽然大陈已转守为攻,不过匈奴向来没有坚固的城垣,王庭那矮小地土墙更是差之千里。对于数百年来没有大战的中原来说,还真找不出几个善于攻坚的将领来。

    而顾良渠长期驻守在北疆,虽然并没有参与征北军的出征,但却也与匈奴有过不少交手的经验。可算得上是个守城的老将了。虽然他一时错误的认为,自己那支可以媲美匈奴骑兵的朔方铁骑,能够在开阔平坦的战场上便取得胜利。不过在被刘虎“教训”了一番之后,便迅速地改变战术,全身心的投入到防守之中来。一来他自知正面拼杀绝非刘虎的对手;二来兖州军的遭遇也已经传到了他那里,不论是为了保存实力还是当前的战局,都已经不允许他再有大的失败了。

    刘虎和顾良渠对阵三日,杨诚也从武关赶来,随他而来的还有黄勇刚的靖威营一万战士。有了这支生力军,特别是荆州军远远超越其他军队的出众箭术。终于让胜负的天平发生了倾斜。在靖威营睥睨天下地箭雨之下,不到两天便夺取了顾良渠的三座主营,毁去大小营寨五十座。不过顾良渠也甚为顽强,仍然组织余部努力的构建着愈见稀薄的防线,甚至将营寨筑到离长安城仅数里的地方。因为他极少与刘虎和杨诚硬拼。除了手中铁骑外。手中仍有三万多战士,实力倒还不容小窥。

    有时一旦看准时机。他还会发动连番地反攻,虽然不能挽回败势,但却能鼓舞几近崩溃地士气。只要士气不灭。虽然顾良渠已处明显的下风,但要说彻底溃败,却仍是未定之数。

    若是照这样拉锯下去,只怕战事要绵延上一个月,杨诚他们才能打到长安城下,不过这一切已经随着武关临时通道地打通而成为过去。张晋根亲自坐镇,再加上上万军民的齐心协力,连绵数里的车队终于在昨天午夜时分开入了武关,到第二天午时,第一批地物资便运抵了蓝田。军械营最新制作的一批可随时拆卸组装的投石车及火神弩的出现,顿时让已经倾斜的天平轰然倾倒。

    在靖威营和万余刀盾兵组成的铁壁般的防线掩护下,投石车和火神弩的战阵向顾良渠展现出惊人的威力。所有进入其射程范围的营寨,几乎无一例外的迅速崩溃。虽然这些器械行动缓慢,但却有一种无可抗拒的威压,坚定而又迅速的吞噬着叛军士兵的斗志。几乎在第一批营寨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之后,后面各寨的士兵便远在第一轮石弹到来之前仓皇而退,若不是朔方铁骑不断穿梭往来,以铁血手段弹压着小股溃逃,只怕这数万叛军早已逃去无踪了。

    顾良渠虽然恨得几乎要咬碎了牙,但除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苦心经营

    被轻而易举的撕裂,却也无计可施。单单只是靖威营好过,虽然说再厉害的弓箭手也无法在平地阻挡骑兵,但有了近万高盾长枪的拱卫,情况却完全不同了。即使是他的铁骑尽出,恐怕也只能成为靖威营箭下的靶子。若是在平时他大可远远避开,待其战阵出现漏洞时再予以致命一击,可是现在他却是守方,骑兵虽利却无法展其长处。

    单单只是这样倒还罢了,步兵和投石车的两边,刘虎的神威营及两万骑兵也是整装待发。可以想见,只要顾良渠的骑兵一出,只怕还没有冲到刀盾兵的阵前,便已经陷入苦战之中了。刘虎仅以五百人便将他的近万骑兵切得七零八落,然后再各个击破的惨败还历历在目,在没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顾良渠已然再没有勇气面对刘虎了。

    —

    “真是羡慕死我了!”一边倒的胜利看久了也就乏味了,刘虎四仰八叉的躺在看台上,本就狭小地空间顿时被他占了大半。

    杨诚轻轻的踢了一下刘虎横在他脚边的小腿。蹲下来看着刘虎那张熟悉而又有些难言的陌生的面孔,笑着问道:“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我地刘大将军。”有了这批利器,再加上源源不断的物资运来,杨诚再也不用担心陷入缠斗的泥潭,一时也是心情大好。

    “什么都可以自己造。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刘虎出神的看着微显昏黄的天空,感慨的说道。杨诚和亲卫营轻装简行而来,他还没觉得什么,等到靖威营来到蓝田的时候,他心中的震憾几乎无以形容。一向以来,京畿卫队享用着整个大陈最精良的武器、最坚固地盔甲和最强健的战马,虽然不能像封疆大吏那般手握一方权柄,但刘虎心中一直有一股强烈的优越感,那种站在最顶峰睨视天下的优越感。

    可是现在。这种优越感却再不复存。凭心而论,靖威营除了弓箭之外的其他装备,与他的神威营仍有一定的差距。但是让他震憾的是,尽管这一万士兵高矮胖瘦不尽相同,但几乎每一个士兵的盔甲都极为合身,几乎就是量身定做的一般。甚至于他们使用地弓,也完全适合其臂力和身高,使其能发挥最佳的实力。他也是从最底层的士兵上来的,深知要拥有一套真正适合自己的兵器盔甲是多么困难地事情,单从这一点来说。靖威营便已经胜过了他地神威营了。

    而且不仅如此,靖威营的每个士兵几乎都配备着四五件小巧而精制地器具:飞爪、臂弩、匕首、短锯不一而足,无不极尽心思,在保证全员战力的同时,又可以充分发挥每一个人的特长。而即使是他地神威营。士兵也不过是城垣的一块砖石。只能四四方方,不允许有丝毫的异样。短短一年多时间。杨诚的飞虎营一分为七,反而更具特色起来,让本来自以为更能带兵的他。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震动。

    若说刘虎是以将领兵,那杨诚便是以兵领兵,或许他从来都没有失去士兵的本质。也只有他这样,才能真正了解士兵们所需要的东西,充分满足他们、训练他们,让他们越来越能展现自己的长处。刘虎不由长长的叹了口气,荆州军士兵看杨诚的表情,与神威营士兵看自己的表情,有着全然不同的差别。敬爱与敬畏,虽只有一字之差,但却有天壤之别,看来自己差的可不是一点两点。可是即使是知道差距产生的原因,但要想改变却绝无可能,这种天生的本质,并不是靠学习便能得来的。

    “哈,你这吃皇粮的反倒羡慕起我来了?”杨诚可不知道刘虎一时间心里面竟然想了这么多东西,打趣地说道:“要不等平定了这场叛乱,叫皇上也给你放个外职?现在你可以长安城的大红人呢,嗯,皇上恐怕舍不得。”

    “大红人?”刘虎自嘲的笑了笑,他自然知道自己在皇帝的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份量。一直以来他都对陈博屈膝奉承,极力掩饰自己的锋芒,甚至有时还要装傻充愣。不过陈博却出色的继承了陈家祖传的疑心病,他处心积虑之下,只怕仍然没能让陈博免脱猜忌,只是短时间内还不会向他发难而已。“诚哥,上次你说常刑惟让你买他那块地对不对?”

    “嗯?”杨诚一愣,显然没明白刘虎怎么会突然间问起这个来。“是啊,不过他老爷子可不知道,光是我那点俸禄,养家足矣,买地置业可就而且我听说那块地足有上千亩,而且庄园也建得极为奢豪,我攒上一百年也买不起呀!”杨诚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顾凯锋投降后,他虽然事务繁忙,不过却仍派了四卫之一的岑雄回了一次高坝村,将常刑惟及那些老兵尸体运回好生安葬。后来从岑雄口中得知常家在蓝田是数一数二的富户,豪宅良田无数,倒还真有点让他感

    。

    “怪不得。”刘虎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意味深长的说道:“老爷子一番好意,可不能辜负了呀,让我替诚哥办了吧。”

    “什么?”杨诚哪不明白刘虎话中的意思,当即正色说道:“你可不能乱来!父死子继,常家的产业自然由常家的子孙去继承。更何况老爷子也是我极为敬重地人,你若是陷我于不义,就算是兄弟我也不留情面的!”他也知道刘虎不再是当初征北军中那个单纯的毛头小子了,特别是在征西之战时在凉州的发现,更让杨诚暗自担心,为了一己之私。刘虎绝对是个不择手段之人。只不过多年的生死相交,让杨诚有了护存之心而已。是以当刘虎说出这番话来,杨诚顿时紧张起来,生怕他再犯出不可饶恕之错来。

    刘虎一跃而起,爽声笑道:“开玩笑罢了,说起来常宽和我的关系还不错呢。”说罢抬眼看向远处地战场,待脸转到杨诚视线之外时,却又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来。

    城

    隆隆的蹄声震得大地不住颤抖,数以千计的骑兵沿着官道向城奔来。卷起的尘土遮天敝日。

    “救命啊!”城县令顾克被钉在城门上的匾额之处,本来已经奄奄一息的他发现自己的援军赶来,立即鼓起余力呼救起来。

    “人呢?”骑兵的队伍在城外一箭之地谨慎地停了下来,一脸寒霜的顾祝升身披重孝越众而出,看着已被破坏的面目全非的城门冷冷的问道。

    顾克已经吊在这里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了,精神晃惚的他哪能回答顾祝升的问题,只是自顾着一边呻吟一边求救。

    “咻!”一支利箭当胸而过,顿时彻底结束了顾克的痛苦。顾克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县令,不过算起来却也是顾氏旁支,而且论辈份还是顾祝升的堂叔。不过他却像没事一般,随意地将弓箭抛给一旁的护卫,森然说道:“城失,人亡!”

    这几日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个噩梦。从荆州逃回来之后。他好不容易收拾残兵。重建了兖州军。凭借他顾家在兖州深厚的根基和巨大的财力,一月之间聚到他手里的人便达五万之众。正当他踌躇满怀。准备跃马荆州替父报仇之时,飞凤营却突然杀来了。兖州军大多集中在东郡,各地地守军欺压一下手无寸铁地百姓都有些勉强。哪是飞凤营的对手。一时间烽火处处,各地遇袭和失守地告急文书如同雪片般飞来,搞得他焦头烂额。

    开始他并不在意,不过几次围堵失败之后,他不得不放下复仇大计,全心的投入到应对飞凤营的战争中来。他自己亲率五千骑兵和一万步兵坐镇东郡,其余士兵则分派到各重要城池严防死守。不过几日交锋下来,他地种种措施却并不凑效,到昨天飞凤营的铁蹄甚至进入了离东郡不到百里的地界。愤怒之下,他立即率三千骑兵和五千步兵亲自追击,哪料到却连扑了几次空,连飞凤营的影子也没摸着。

    “报”飞骑驰来,一名骑兵奔至他身前,急急地说道:“启禀副帅,后队遭袭!”重组兖州军后,顾祝升仍以其父顾良洪为主帅,自己则以副帅的名义统领全军,甚至立下誓言:若不手刃杨诚,便永不除孝服。

    “好大的胆子!”顾祝升不怒反喜,当即大声喝令:“后队为前队,全速回援,谁捉到的便任谁处置!”飞凤营多为年青女子,虽然他们并未亲眼见过,不过满天的传闻之下,早把她们说得胜过天仙了。顾祝升此令一出,顿时令人人双眼放光。

    而此时数里外的高坡之上,左飞鸿稳稳的坐在马背之上,面沉如水。离她不远的大道上,战事已经渐近尾声。

    ;州军的五千步兵一直紧跟在顾祝升之后,虽然已经走了数十里,不过顾祝升最近已经杀了数人以示惩戒,带队的将领哪敢稍做停留呢。是以当飞凤营突然杀出的时候,五倍于飞凤营的兖州军几乎没能组织起什么反击,便被迅速的切割开来,然后在飞凤营犀利的箭雨之下走向溃败。这支部队本来就是七拼八凑而来,虽然经过半个月的整合,但战力却远不及顾良洪时的兖州军,面对以逸待劳的飞凤营,不论是士气还是状态,都处于绝对的劣势,就算想要反抗也是有心无力了。

    对于坡上的战况,左飞鸿早已无心观看了,她现在的目光正投向城方向。看着那股仍然没有完全平息的烟尘再度扬起,她的嘴角不由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容。现在的她早已悄是吴下阿蒙了,早在五天之前,她便开始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了。这才是她在兖州真正的第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