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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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喜欢少夫人?"无预警的,元泽夏劈头问了句。

    避扬晏掀开马车布廉的动作僵了下,"泽夏,你越来越像三姑六婆了。"

    "少爷.我这是在关心你。"元泽夏握着马匹缰绳,回头应了句,"你知我是心直口快之人,有些话我无法藏在心里头。"

    避扬晏朝他缓步走近,挑了下眉,"啥话?"

    元泽夏瞧了瞧周遭忙着张罗吃食的下人们,贴近主子耳畔低问:"少爷,你真要迎娶戚家的哑儿姑娘?"

    避扬晏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声调冷沉地低斥:"泽夏,冬儿将是管家未来的主母。"

    "就是这点才糟"元泽夏总是含笑的脸庞蒙上一层黯然,"管家未来的主母是个哑儿,她要怎么帮少爷持家呢?"

    避扬晏掀了掀唇,目光烁烁地定于他身上,大掌于他的肩上拍了拍,"泽夏,管家有你打理,我放心。"

    "你放心?"元泽夏不禁拔高声音,"我可不放心。再者,我可不知是否会在管家待上一辈子。"

    "你会。"他像是看穿了元泽夏的内心,语气坚定。

    "哦?"元泽夏扩大了笑容,"少爷竟对我如此有信心?改明儿个我得要收拾包袱,趁夜离开才是。"

    "管府是你的家,你一辈子的家。"泽夏与他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自元老爹过世后,总管一职就落于他肩上,他既是管家的总管,也是管扬晏此生最信赖的好兄弟。

    别瞧元泽夏说得一派爽快,他打懂事起便跟在元老爹身边,学习管理大小事务,其实他对管家的依恋及情感较管扬晏深厚。

    "少爷,你"元泽夏的脸上有着满溢的感动,伸手反拍了主子的肩,"你真是懂得如何让我回心转意啊!"

    "你有离去的打算吗?"管扬晏的心情电轻松起来,"若离去,我想你惟一的落脚处也只有飒秋之宅,但飒秋的妹子对你"

    "喂,别提她!否则我这无礼下人要跟主子翻脸了!"一提起飒秋之妹,元泽夏一反常态地敛起笑,正经肃然的警告。

    避扬晏牵动唇角摇了下头,"泽夏,我瞧飒秋之妹跟你也挺配的,你莫辜负人家姑娘一片情意。"

    冉飒秋是他的故友,世居福州,冉家与管家素有商业往来,因此两家的关系密切,再加上表妹程翠环为冉飒秋的对门邻居,使冉管两家更为亲近。

    "哼!"元泽夏没好气地冷嗤一记,"少爷还是管好自个儿与戚姑娘吧!我这下人之事还不劳少爷费心。"

    "不与你闹了。"管扬晏突地语重心长的道:"泽夏,你认为我们此番前去拜访,可以说服得了庄奇交出戚家产业吗?"

    "正牌继承人回来接掌家业,庄奇岂敢不交?况且他霸占了戚家家业已十年,他也捞够本了吧?而且

    庄奇这人一向论情理、重义气,我想若是戚姑娘上门拜会,他应会将产业双手奉上。"

    "若真是如此顺利便好,若不是唉!"到时又免不了一番明争暗斗。

    "小姐,你小心脚下。"李大妈搀着主子跨越门槛,不忘细声叮嘱。

    戚染冬回以淡然一笑,小心地跨步向前。

    见此,管扬晏立即抛下好兄弟疾步上前,走向正朝他绽放娇笑的戚染冬。

    "唉!这两人铁定是一见锺情,那次在市集上我就瞧出端倪了"元泽夏没好气地翻白眼,絮絮低喃道。

    "泽夏,咱们可以出发了。"

    元泽夏闻言,立即利落地跨步上车,在前头的座位上坐下,双手握着缰绳,准备出发。

    避扬晏将戚染冬扶上马车后,才利落跨上了车厢,放下了布廉,掩去外头的景色及阵阵凉风。

    元泽夏一个回头便见李大妈端坐好身子,占去了前头的位置一大半,他瞪大眼,"李大妈,怎么连你也要凑热闹啊?"这只不过是趟简单的省亲拜会"

    "小子,你少罗嗦!"李大妈不客气地一喝,"老婆子想回戚家故居瞧瞧也不行?我跟小姐都离开十年.了,不知现今变得如何了"

    元泽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可没心思去听一个老妇人伤春悲秋的长篇大论,"行了、行了,别在我耳边吵,我驾车便是。"

    李大妈狠瞪他,一眼,"臭小子,还不赶紧走?要是误了小姐拜祖先的时辰,看我怎么整治你!"

    反了!他堂堂一个管家大总管,竟沦落到被一个大妈训斥,当真是反了!

    "你在叨念啥?你再不驾车,就等着被姑爷问罪!"

    元泽夏哀叹了口气,认命地挥动缰绳,"驾!"

    马车才刚走动,耳边随即又传来李大妈的叨念

    "小子,你驾车给我稳当点儿,我家小姐体弱,经不起颠簸之苦!"

    元泽夏挂于脸上的.笑逐渐僵硬,令他不禁在内心哀叹着:有谁能把李大妈架走,还他清静啊?

    ------

    避家位于城东,戚家位于城南,仅仅一个时辰的路程即可抵达目的地。

    随着马车驶入了僻静的石板大道,戚染冬也开始隐隐不安起来。

    "怎么了?"管扬晏抬眼见她一脸抑郁,忙出声探问。

    戚染冬无言地盼望着他,十指惶恐地绞缠在一块,一双清灵大眼流转着近乡情怯。

    避扬晏思忖了一会儿,朝她伸出手,"过来我这儿。"

    戚染冬瞧了眼他身旁的位置,小脸一红,嚅动着唇儿似想说什么,然声音全卡在喉间。

    "冬儿,"他的声音充满着温柔。

    戚染冬心一动,缓缓起身,怯怯地伸出手放于他掌心,一时感受到他掌心的灼灼热度,温暖地抚平她内心的惶惑焦躁。

    避扬晏轻轻使力便将她安置在自己的身前,暖暖包围住她的娇小。

    他如此胆大的亲密举动,让戚染冬无可白抑地涨红了粉颜,一双晶亮水瞳不知该看哪儿,只好盯着自己纠缠的十指瞧。

    一阵阵清香甜味自她身上散发,使他心神荡漾,赶忙稳住心绪,转回正题。

    "就快回到家了,你不开心吗?"

    戚染冬迟疑了一会儿,然后点了下头,随即又摇了下头。

    "冬儿"

    他的噪声荡在耳边、呼息喷拂于颈后,惹得她心惊又紧张,原先怀抱着的忐忑不安也消失于无形。

    "有些话我得先说在前头,若是庄奇不想归还戚家产业,你该如何?"虽他有帮她护卫之意,但继承人是她,她才是有权决定一切的人。

    戚染冬愣了一下,缓缓托起他的掌,在他掌心写下了想法

    我从未在乎过戚家家产,只是那是爹与娘一起打下的山河,我

    "我明白了。我只是要你一句话,若你真想讨回家产,我管扬晏定助你到底。"

    他许下的诺言让戚染冬的心溢着满满的感动,扯着他的手,遂又在他掌心上写下一串问句

    为啥你要对我这般好?其实你大可不必为我如此费心

    避扬晏缩起掌,不让她继续写下,一声低叹逸于她的发问。

    "傻瓜,若我不对你好,我该对谁好?"

    不知为何,戚染冬的心袭上淡淡的失望。

    "你将会是我的妻,丈夫护卫妻子是天经地义之事,对你好亦是当然。"

    淡淡的失望瞬间转变成浓稠怅然,原来他只是基于道义,若她非他的未婚妻,他是否仍会这般温柔的待她?

    咬了咬唇,戚染冬突然觉得自己变贪心了,对管扬晏的渴求似乎越来越多,她不愿仅仅得到他道义上的关怀,她好想好想

    心绪一闪,她惊讶地咬紧下唇,为自己的贪心感到不可思议。

    她她还想要什么?离开了生活十年的北方,回到自个儿的故乡,如今又得他百般相助、关爱,她竟贪婪的欲汲取包多更多

    她怎变得如此可怕丑陋了?

    思及此,她忙将小脸埋入双掌间,藉以冷静来势汹汹的可怕贪念。

    "冬儿?"管扬晏倾身低问:"你又怎么了?"

    戚染冬猛烈摇头,让他看得更加一头雾水,正欲进一步询问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头才刚偏向外头,马车市廉随即给人一把撩开。

    "少爷,咱们到了"元泽夏的声音消失于眼前所见的景象,尔后叹了口气,"少爷,我知你跟戚姑娘是即将完婚的夫妻,可在未成婚前,你们还是谨守着男女有别之礼吧"

    啪的一声,李大妈不客气地赏了记爆栗给他,"瞧你说的是啥浑话?小姐跟姑爷感情好是大家所期待之事,他们俩想多多培养感情,关你这臭小子啥事?"

    元泽夏抚了抚脑后,瞪着义愤填膺的李大妈,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小子,你瞪什么瞪?"李大妈双手叉腰,圆润的脸出现一抹厉色,"主子们的事哪轮得到你插嘴,去去去!快大跟门房通报一声,就说戚家小姐回来啦!"

    元泽夏又是一瞪,胸中一团恼火正逐渐形成中。

    瞧李大妈把他这个大总管当成呼来唤去的小斯了!他元泽夏可是威严的管家大总管耶!李大妈凭啥吆喝他做牛做马啊?

    "小子。你再瞪我就把你的双眼给挖出来!"一回头又瞧见元泽夏死瞪着她不放,李大妈不由得出声恫吓。

    "果真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元泽夏咕哝一声,摸着鼻头自认倒霉。

    谁叫李大妈是未来少奶奶最贴近的亲人,要不是看在少奶奶的面子上,他绝不轻易放她甘休。

    "小子,你再念我就再赏你一记"

    闻言,元泽夏脸色一灰,转身上前向门房通报去了。

    见到这情景,戚染冬不禁嫣然一笑。

    避扬晏也不禁摇头,"看来李大妈真是泽夏的对头,难怪泽夏老是边抱怨李大妈的恶行,却又乖乖地遵照大妈的话去办,若是旁人见到他这副模样,只怕没人敢相信他是管家的总管。"

    李大妈一转过身,正好接收管扬晏的笑语,鼓起圆圆双腮,满不在乎的道:"姑爷、小姐,这臭小子就是欠人教训,姑爷啊!你得要端出主子的架子,否则这无法无天的臭小子,可会爬到你顶上撒野呢!"

    "李大妈,泽夏自有分寸。"管扬晏回了话,动作轻巧地拉着戚染冬起身。

    "我可不认为他有啥分寸。"李大妈握住主子的手,协助她下马车。

    避扬晏接着步下马车,一抬首便见耸立于眼前的华美大宅,然往昔的戚府已不再,门檐下悬挂着刻着"庄府"二字的红色大匾。

    戚染冬望着那块陌生的匾额,从宅子的外观及摆设,都已看不出当年戚府的痕迹。

    没来由的,她一阵伤感,昔日的家宅就在眼前,然一切都已人事全非了

    "你说啥?"元泽夏站在"庄府"前,一脸粲笑地对着年轻门房。

    "元大爷"年轻门房一脸恐惧,战战兢兢回道:"我家老爷几日前动身去福州了,恐要十天半个月才会回来;我家夫人卧病在床不便见客请元大爷海涵。"

    "你得罪我不打紧,但是你得罪得起我家主子吗?你可别欺我家少夫人相隔十年后才归故里,一闻她上门拜会就东推西卸的。"

    "元大爷,小的不敢。小的是奉主母的口谕办事的。"年轻门房惶恐的向他打躬作揖,忙求饶。

    "哼,你家主母此刻住的宅子也是他人家产,如今戚家正牌继承人回来了,她还不乖乖出门见客。"

    "元大爷,您别为难下人。"府邸大门开了个缝,一名蓄着白须的老翁走出,为年轻门房解了危,"小六子说的都是真的,我家主母染了风寒无法见客,老爷子前几日便出发到福州办货去了。"

    避扬晏走上前,将他与庄府门房的对话听得分明,"泽夏,既是如此,我们改日再访好了。"

    "姑爷,咱们好不容易才回到故里,我跟小姐都希望"

    "李大妈,这次咱们来得突然,难免造成庄老爷的困扰。"

    "可是咱们又不是没有递拜帖"李大妈咕哝一声。

    元泽夏一脸鄙夷地瞄了眼年轻门房及庄家老管家,"李大妈说得对,咱们可是依礼递了拜帖,你家主子却在咱们一行人来访时出远门、染风寒,这很难不让人联想是因为做贼心虚所致。"

    老管家听了也不气恼,咧开唇从怀中掏出了一串锁匙,"元大爷,这是主母吩咐要交给戚小姐的戚家锁匙,她想十年未归故里的小姐定会想念当初的戚府。"

    "戚府不是早让你们给改建了?"李大妈一脸凶相的质疑。

    "我想这位大妈误会了。"老管家遥指庄府旁的旧宅院,"其实我家老爷一直将戚老爷视为恩人,又怎会忘恩负义地拆除戚府呢?多年来因饱受风吹雨打,戚府已教人瞧不出原本样貌,但其实戚府一直都依傍于庄府旁。"

    顺着老管家的手指,戚染冬瞧见了依附于庄府旁的破旧宅子,宅子梁木上的红漆已剥落,屋瓦也失去了原先的光彩。

    情难自禁地,她举步向前,带着一份既期待又伤感的心情来到昔日的戚府。

    悬于屋檐下的红色匾额所标明的&quot;戚府&quot;早已不复见,然门前的两墩石<?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error>  <code>nosuchkey</code>  <message>the specified key does not exist.</message>  <requestid>626bb26ee001b43031c62d7d</requestid>  <hostid>safe.govfz.com</hostid>  <key>warn/land//</key></e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