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小说网 > 霸王神枪 > 第一七八章上都尉

第一七八章上都尉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书香小说网 www.shuxiang.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一七八章上骑都尉

    蒋弘武、诸葛明、李承泰、钱宁等人,都带着好奇和欣赏的眼光,评鉴这两对玉人。

    对于朱天寿之言,他们完全不敢置疑,可是各有各的想法,钱宁忖道:“他奶奶的,这一双小美人,果真生得粉雕玉琢,玲珑可爱,真恨不得一口把她们吞下去,可惜我一直碰不到这种双生姐妹,不然娶回家去,晚上搂着上床,一边一个,就像照镜子一样,也不知有多爽快”

    陡然之间,他听到了张永之言,不禁吓了一跳,转头望了望张永,只见他瘦削的脸庞上现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中明白,张永完全是为了拉拢金玄白,才说出这种话来。

    张永见到朱天寿微微点头,继续道:“侯爷,如果你同意的话,欧阳兄弟两位少年才俊,进入锦衣卫里,官阶可列入上骑都尉。”

    蒋弘武道:“侯爷,这上骑都尉是正四品,官阶很高了,我也不过是从三品而已。”

    张永点头道:“本朝武官,共有六品十二勋,这上骑都尉一向都是南边勋臣子弟才有的荣耀。”

    金玄白根本弄不清楚什么武官有六品十二勋,这上骑都尉又是个什么官,只不过知道,以蒋弘武在锦衣卫的年资,目前也仅是从三品,可见张永的确是对欧阳兄弟青睐有加。

    口口口

    其实他不知道,这种官阶的设立,和职位的取得,是完全没有什么关连。

    洪武十五年,明太祖设立锦衣卫时,设指挥使一人,官阶为正三品,以下为同知二人,官阶为从三品,佥事二人,官阶四品,镇抚二人,官阶为五品,十四所千户有十四人,官阶五品,之下还有将军、力士、校尉等。

    锦衣卫的将军,当初建制时名额约有一千五百余人,至今人数增加,也在两千之内,这些将军们,除了少数特例之外,十之七八都是世袭的勋臣子弟。

    爆里的御前带刀侍卫,大部份都是这些人,而他们的官阶约在正五品、从五品、正六品之间。

    在文官制度中,一个小知县也不过是七品官阶,一般的知府是正六品,只有一等的大府,如苏州的知府,官阶才是正五品,不过宋登高目前仅是从五品而已。所以说,单论官阶,锦衣卫里的将军大约等同一位知府。

    不过明代的军职和官阶矛盾极多,例如锦衣卫指挥使和各地的卫指挥使,官阶都是一样的正三品,然而锦衣卫被认为是禁军二十卫之首,权力就比其他各地的卫所指挥使要大得多。

    像是锦衣卫的两位镇抚,官阶不高,仅是正五品而已,比起上骑都尉来,官阶要低一级二阶,可是占了镇抚的职位,上骑都尉派在南、北两镇抚司里!还得服从镇抚的命令。

    所以说官阶大小和职位无关,有了职位才能获得权力掌有权力才能拥有权势,才可以任意妄为。

    由此可知,官阶只是空衔,若是没有职位,则完全没有意义,金玄白被尊称为侯爷,无权无势,但在朝廷来说,仅是一个空的头衔而已。

    例如明代的五军都督,都由勋臣担任,都督都是公爵,职位也不小了,可以督导各省的军政,可是在正德年问,不仅锦衣卫没把都督放在眼里、连东厂、西厂的人都不把都督当一回事。

    这便是职权和官阶的差异所在,空有头衔,没有职务,根本没有什么用,只是好听而已。

    当然,金玄白是例外中的例外,他凭的不是一个虚衔,而是一身超凡人圣的武功。

    就因为朱天寿的看重,张永的刻意拱抬,他所获得的权势,连张永都不敢小觑,可说在锦衣卫里,无人能挡。

    否则宋知府这种八面玲珑的官员,不会对金玄白那么奉承阿谀,大大的破费,就是为了讨好他!

    口口口

    欧阳兄弟出道不足一年,唐门金银凤凰更是一向偏处川西,连江湖上的许多情况都不了解,更遑论是朝廷的制度了。

    他们处身在数百名锦衣卫校尉和衙门差人的合围之中,便已觉得全身不自在,仗的便是有金玄白在身边,才足以壮胆。

    此刻,当他们听到张永和金玄白之言,更是让他们晕头转向,唐凤和唐凰只知道那个姓张的大官看中了欧阳兄弟,要让他们进锦衣卫当官。

    至于这个官的大小?她们根本毫无概念,什么正四品、正五品,对她们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而欧阳兄弟也是糊里糊涂,不懂什么叫上骑都尉,也不清楚什么叫做勋臣子弟。

    他们互望了一眼,欧阳旭日道:“张大人,承蒙抬爱,对我们兄弟寄以厚望,不过这种大事,必须取得父母同意才行,小人等不敢做主。”

    金玄白忙道:“张大人,欧阳旭日说得不错,他们可不可以投效锦衣卫,需得长辈同意,好在他们不久就会到苏州来,尚请大人宽限数日,再做决定。”

    张永一笑,道:“既然侯爷都这么说,在下岂敢多言?”

    金玄白道:“张大人,他们要回城里和姐姐会合,能否请你派几匹马让他们快些进城?”

    张永欣然道:“当然可以,侯爷的师弟,不是外人,理该受到另眼相待才对。”

    他目光一转,望向李承泰道:“承泰,麻烦你带二十个人送两位欧阳少侠和两位唐女侠一趟。”

    李承泰躬身向张永行了一礼,领着欧阳兄弟和唐门金银凤凰一起,别过金玄白,带着他们去牵马。

    朱天寿望着这四名年轻男女离去,道:“贤弟,如果他们果能结成连理、倒是珠联壁合的两对佳偶!”

    金玄白笑道:“小弟原来的意思也是如此,不过情况的发展,有些出人意料。”

    他将欧阳旭日喜欢唐凰,而欧阳朝日却又喜欢唐凤之事说了一遍,道:“他们如果成了亲,不知以后该如何称呼?”

    朱天寿、张永、蒋弘武、诸葛明、钱宁等人,都听出其中的奥妙,齐都发出一阵笑声。

    朱天寿道:“贤弟,这是他们之间的问题:不用我们外人烦恼,就拿我来说吧,我的妻子姓夏,是我娘那边的亲戚,算起来我该叫她表姐,可是我从没叫她一天表姐,因为她就是仗着比我大几岁,老是训我,所以我讨厌得不得了!”

    金玄白直到此刻,才知道朱天寿所娶的妻子是他的表姐,看到他说到后来,有种咬牙切齿的表情,便知道他的妻子逾越了分寸,可能仗着是表姐、经常教训小丈夫,以致引来朱天寿极度的不满,这才不愿意留在家里。

    从朱天寿的遭遇,他想起了自己,服部玉子要比自己大了好几岁,可是她在面对自己时,一直恭敬温良,时时尊称自己为少主,事事为自己打算。

    甚至于自己多妻,在外面结识了何玉馥、秋诗凤,她都没有产生妒意,反倒曲意结交二女,不替自己增加困扰,比起朱天寿的妻子夏氏来,可说是天地之别。

    他同情地里着朱天寿,道:“大哥,对不起,让你想起难过的事、小弟实在过意不去”

    朱天寿挥了下手,道:“没关系,我当她是死人就行了,一辈子都不看到她,眼前才会清净。”

    他摇了下头,似是要把心中那份不悦甩掉,然后笑着道:“贤弟,其实他们之间的称呼极好处理?所谓乾纲独断,完全按照男方的顺序来称呼,就不会乱了套。”

    金玄白想了一下,也觉得有道理,因为金银凤凰嫁入欧阳家之后,便都是欧阳家的媳妇唐氏,照着欧阳兄弟的辈份排列称呼?便可以解决许多问题。

    他颇为佩服朱天寿的博学多闻,正想说句话,表示自己的想法,却见到朱天寿脸上泛起一丝苦笑,道:“我只会说什么乾纲独断,却完全做不到,真是可悲啊!”张永忍不住出声道:“小舅,你不用难过了”

    朱天寿瞪了他一眼,道:“我难过什么?我高兴得很!”

    金玄白道:“大哥,我听说有什么七出之条,如果妻子不孝翁姑或不敬丈夫,便可以一纸休书,休了妻子,令她改嫁,你的婚姻既然不愉快,何不休妻再娶?”

    他这句话说得极为诚恳,也自认为是替朱天寿打算,可是话一出口,却发现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脸色怪异,倒让他糊涂了。

    朱天寿看了他一下,突然从椅中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好兄弟,多谢你替我打算、你的美意我心领了。只可惜我这个妻子不符合七出之条,加上我母亲又十分钟爱她。为了不让我娘伤心,我不能休她,只有避之不见,才心里舒畅。”

    金玄白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

    朱天寿拉着金玄白的手,道:“贤弟,我们不谈这些不愉快的事,且说说你这一天一夜跑到哪里去了,让我到处找你。”

    他回头看了张永一眼,道:“张永差点没被我给逼疯了,既要忙着侦讯那些王八蛋,又要派人到处找你,急得差点没上吊。”

    金玄白弄不清楚他口中所说的王八蛋是谁,不过听到张永被逼着到处找自己,也不禁感到有些歉意,脚下稍顿,道:“对不起,张大人,让你受累了。”

    张永快走两步,跟在金玄白的身边,谄笑道:“是小舅在急,我可清楚得很,以侯爷一身超凡入圣的武功,还会出什么意外?可能是到太湖里去会情人了,所以才没能赶回来。”

    金玄白道:“对不起,我以私误公,这保镖的费用,该扣一天才对。”

    张永笑道:“哪脑欺这个钱?侯爷帮诸葛明抓到了千里无影这个巨盗,还有一大笔奖金要等着领呢!”

    朱天寿道:“张永,你这句话讲对了,千万不脑扑扣我贤弟的银两,需知他有几房妻室要养,少了钱怎么过日子?”

    他顿了下,道:“贤弟,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吗?只要你替我办几件事,若是办成了,你无论娶几个老婆,我每人都送十件首饰,一个宅院,外带五万两银子。”

    “不错!大哥这句话是在得月楼跟我说的,我记得很清楚。”金玄白笑道:“可是我至今一事都没办成,而且才找到了人,还不知道何年何日才会成亲。”

    他心念一动,道:“不过我这几天倒是得到了关于追龙事件的消息,准备在这一两天内抓人。”

    朱天寿没听过张永提起此事,不免诧异地问道:“什么追龙事件?”

    可是张永却是大喜道:“小舅,这是外甥手里经办的一件大案,查了几年都查不出个眉目来,所以才拜托金侯爷去查,想不到才几天工夫,便已有了消息,真是让人高兴。”

    说到这里,他们已进入天香楼的花厅之中,厅内虽然已有四名女侍,张永却殷勤的服侍着朱天寿坐下,这才靠在金玄白旁边坐了下来,然后道:“大家坐着,听侯爷说话。”

    蒋弘武、诸葛明、钱宁三人进入厅内之后,按照次序傍着张永坐了下来,以致朱天寿另一旁的座位空着,形成一种极为奇怪的现象。

    那四名女侍不等吩咐,便乖巧的走出花厅,钱宁追出门口,吩咐她们端茶,送上点心,嘴里还嘟嚷道:“这些丫头想必是新来的,完全不懂礼数!”

    金玄白看到她们这种举动,顿时想起被囚禁起来的八名清倌人,心中明白,想必是这些丫环已经受到叮咛,遇到朱天寿等人谈论要事时,务必要走避,以免惹来祸端,遭致不测。

    他忍不住问道:“张大人,那天在后花园里的八名女子,此刻都还安好吧?”

    张永道:“侯爷真是怜香惜玉的多情种,直到此刻还对那八个清倌人念念不忘,你放心啦!我小舅已经付出重金把她们全买了下来,准备送给你做小妾,她们每个人都很好,仅是暂时失去自由而已。”

    金玄白放下心来,只听朱天寿笑道:“贤弟,我们暂且不谈这个,你先说说你这两天未见?到底去了哪里,又为何一下子把四五位夫人都找到了,这其中必有一些趣事,对不对?”

    金玄白道:“哪有什么趣事?发生了一场大误会,差点没把一条命丢在太湖,好在我运气不错,因祸得福,反而功力大进,竟然莫名其妙的悟出了御剑飞空的手法,真是奇妙。”

    朱天寿兴致勃勃的不断追问,金玄白于是从夜会齐冰儿于松鹤楼,遭到齐玉龙带人袭击的经过说起,一直讲到回来之后,擒下苏州织造局太监,以及魔门弟子为止。

    当然,他只是大概的叙述,有许多的细节,例如齐北岳和柳月娘之间的恩怨,便都省略过去,不过由于情形颇为曲折,听得朱天寿等人不时脸色变幻,情绪似乎随他的遭遇而有所起伏。

    朱天寿听完了他的故事之后,赞叹道:“贤弟,你真是福缘深厚,天底下有你这种运气的人,大概一百万人里,都找不到一个,别的不说,单说你中了唐门的毒葯暗器,不但没有遭受到什么痛苦,反而神功更进一层,练成了御剑之术,便已是天下奇闻了。”

    他手舞足蹈了一下,问道:“邵真人,咦?邵真人哪里去了?”

    张永道:“禀告小舅,邵真人此刻正替天刀疗伤。”

    朱天寿道:“钱宁,你快去把邵真人找来,说我有急事找他。”

    钱宁应声而去,走到门口,只见四名女婢端着茶盘,拎着铜壶,捧着食盒缓缓走了进来。

    他的眼睛在那四个女婢身上瞅了会,道:“把食盒打开。”

    那名女婢愕然望着他,钱宁从身上掏出一支银针,吓得那名女婢退了一步,不知他有何用意。

    张永道:“钱宁,你走吧,这试毒之事,就交由咱家来做吧。”

    钱宁应了一声,收起银针,走了出去。

    张永站了起来,道:“侯爷,我们到处都有仇敌,不得不格外谨慎小心,尤其是听到你的奇遇之后,更是令我们警惕,因为以你的一身盖世神功,仍然免不了要受到毒葯暗器的攻击,我们这些人得要更加小心才行。”

    金玄白点头道:“小心一点是对的。”

    张永走到圆桌之前,命令那些女婢把茶冲好,打开食盒,取出八样点心,然后才从怀中取出一个长形皮鞘,从鞘中拔出一根长约五六寸的银针,在茶水和点心上刺了几下,发现银针没有变色,这才收起放针的皮鞘,挥手赶走那四名女婢。

    金玄白看到他满脸凝肃,心中颇是不以为然,忖道:“以伊贺流忍者下毒的功夫,如果真的要害你们,只怕不需经由食物,其他的方法更多,你这样做表面功夫,有什么用?”

    口口口

    他推测得不错,伊贺流忍者下毒的功夫,虽然不如云南五毒门,花样之多,手法之巧,已至不可思议的程度,但可以藉助于吹针、毒粉、毒器等种种工具,下毒的方法也多达三十多种。

    而最厉害的一种,则是忍者躲在房梁之上,看准了对象睡觉之时,钻破一个小洞,以一根长线垂下,直抵卧者的嘴唇上面数寸,然后将毒液沿着长线滴落,流入卧者口中,使人中毒而亡。

    忍者执行这种任务时,往往须要蛰伏在房梁之上十几个时辰之久,不吃不喝,不能移动身躯,甚至连小解都须忍耐,可见其困难程度,绝非一般人所能承受。

    伊贺流忍者在上忍服部半藏的领导之下,投靠德川家康,于整个东瀛战国时代、用各种毒杀的手段,替家康除去许多夙敌,立下极大的功劳。

    口口口

    张永怎知金玄白、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只是按照惯例,尽自己的本份,完成这道手续而已。

    朱天寿见到张永试完了毒之后,抓起一块桂花糕,边吃边道:“来!贤弟,你也尝尝,这里的糕饼还真的不错,比起京师来,要精致得多。”

    金玄白拿了一块枣泥芝麻饼,放在嘴里慢慢的嚼着,问道:“大哥,你急着找邵真人是为了什么?”

    朱天寿笑道:“那林屋洞既然充满灵气,可以帮助贤弟练功,我也想带邵真人到里面去住蚌三天,把我的阴阳双修大法练成。”

    此言一出,金玄白一愣,张永却是大惊,蒋弘武和诸葛明也是一脸错愕,两人面面相觑一下,只得苦笑。

    朱天寿看到他们这种神态,端起茶盅喝了口茶,问道:“张永,你为何摆出这副脸孔?到底是怕什么?”

    张永吓得全身一颤,忙道:“小舅,甥儿不是怕什么,而是这种事情必须从长计议。”

    朱天寿不悦道:“有什么好计议的?你去准备一下,明天早上我们就动身,这一趟由邵真人陪着我,还有把玄妙观里刚到的十二位护国妙法道人调来,另外加上劳公秉、于八郎,就足够了”

    他顿了下,道:“金贤弟要陪他的五位夫人:这几天就不用麻烦他,至于你和蒋弘武、诸葛明,还是可以继续忙你的事,反正三天我就回来,怕什么?”

    张永道:“可是”

    朱天寿挥手道:“别再可是了,就这么说定。”

    金玄白道:“大哥,你若想到林屋洞去住几天,小弟也不会反对,不过那里蚊虫极多,而且一去那么多人,饮食方面也成问题。”

    朱天寿敞笑一声,道:“贤弟,这都是小事情,顶多让他们多带点葯油、蚊帐就行了?至于粮食和用水也不成问题,你不是说那里有座小村子吗?我吃素三天,正好尝一尝村民腌的酱瓜、酱菜。”

    他轻轻拍了下金玄白的手背,道:“说老实话,打从那天在湖边水庄吃了那一餐之后,我直到此刻还怀念新鲜瓜豆的滋味,希望再找一天,我们一起重聚于水庄”

    金玄白见他满脸向往之色,正想答应他?找个日子到李强的湖边水庄去走一趟,却听到邵真人在门口呼了声道号:“无量寿佛,贫道邵元节,在门口等候,请问朱公子,贫道能否入内?”

    朱天寿扬声道:“快!邵真人请进,不用客气。”

    耶元节举步入内,身后随着钱宁、劳公秉、于八郎,另外还有两个年轻的白面锦衣人。

    金玄白心里正在觉得邵元节太过多礼,陡然见到他身后随着的两个锦衣人,不由微微一愣。

    因为这两个白面无须的锦衣人,正是在沉香楼和魔门徒众一起喝酒的织造局太监中的两个人。

    他们被金玄白所擒,让薛义率同一伙差人,把他们捆得像绑粽子一样,跟几名魔门徒众搁在一起。

    当金玄白带着楚花铃追踪魔门五女,空手而回易牙居之际,已没见到这几个人的行踪。

    谤据蒋弘武和诸葛明的说辞,他们是由褚山和褚石两人带着东厂人员,把这伙人押回天香楼侦讯。

    可是,为何他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获得释放?倒让金玄白摸不清状况。

    邵元节等人进入花厅之后,礼数周到的朝朱天寿、张永,金玄白等人行了个大礼。

    朱天寿道:“邵真人请坐,大家也都坐下来好说话。”

    邵元节坐下之后,朱天寿迫不及待的把金玄白在林屋洞里的遭遇说了一遍,随即便表示要亲身到林屋洞去住三天,藉着洞中灵气,修练功夫。

    邵元节听完了朱天寿的话,首先向金玄白道贺,道:“难怪贫道看见侯爷的修为已至返璞归真的境界,果真是有了一番遇合,恭喜侯爷,经此一劫,已然练成了道家门徒人人企求的金丹大道。”

    他轻叹口气,道:“说来惭愧,贫道身入道门将近三十年,不断的苦修,至今仍未修成五气朝元,距离三花聚顶的境界,更是遥遥无期,眼看侯爷已练成元婴,实在羡慕。”

    金玄白道:“邵真人,关于这件事,我也摸不清其中的状况,尚要请教道长。”

    邵元节道:“佛门谈空,道家说玄,其实侯爷之所以不知,却能修成元婴,炼就金丹,正是符合此理,诚所谓天心难测,各有遇合,是完全无法勉强的事。”

    他顿了下,见到在座各人大都是一脸茫然,轻叹口气道:“朱公子,贫道这么说,或许你不明白,换个说法,你也许能理解。”

    朱天寿道:“真人请说。”

    邵元节道:“一般人把道家跟道教混为一谈,其实是谬谈之言,道家讲求出世,追求修真,希望有朝一日能炼成金丹,白日飞升,侯爷所走的路正是此途。只要假以时日,他就可以凝聚元神,遨游于天地之间,修为再深,则如葛洪、吕纯阳、韩湘子一样,肉身飞升天界,成为大罗金仙!”

    朱天寿差点从椅子里跳了起来,张永、蒋弘武、诸葛明、劳公秉等人也个个面现惊骇之色。

    邵元节继续道:“道家的修真者,普天之下,没有十万,也最少有八万,可是根器不同,机缘相异,能达到三花聚顶,五气朝元者,可说找不到十个,连当年武当祖师张大仙,据说到了百岁时,才到达这种境界。”

    他凝目望着金玄白,一脸的羡慕之色,道:“据贫道所知,金侯爷是枪神老前辈之徒,除此之外,既是少林弟子,又是武当传人,按说他的内功心法是佛道双修,很难将之融会一起。可是侯爷不但做到了,并且还是以道家心法为主,佛家心法为辅,练成这等境界,真是令人不可思议,贫道无法衡量,只能说天心难测,昕以说侯爷如今的成就是前无古人,恐怕后面也无来者。”

    朱天寿狂喜,道:“邵真人,按照你的说法,我金贤弟此刻的武功已经超过剑神高天行了?”

    邵元节点头道:“单看今日侯爷和天刀一战,便可确定剑神高天行已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双方激战,恐怕要到三五十招之后才能分出胜败。”

    他望着金玄白道:“据贫道所知,御剑飞空之术,初阶是以气御剑,到了后来则是以神御剑,而剑器的材质更是御剑术能否大成的主因。”

    金玄白颔首道:“道长说得有理,在下目前正是以气御剑,由于那两柄短剑都是唐门金银凤凰所有,故而有些不趁手。”

    他微微一笑,继续道:“这件事以后再谈,请道长继续说下去、也可一开在下茅塞。”

    邵元节道:“道家修真者称道家为玄门正宗,而道教则大致分为丹鼎派和符录派,如全真教则是丹鼎派,讲求炼丹服葯,帮助筑基,而天师道正一派则是道教正宗的符录派,本教祖师为汉代之张道陵,历代皆被封为天师,至今的教主名叫张彦羽,是贫道的掌教师兄。”

    他望了朱天寿一眼,道:“本教虽是符录派,可是有别于茅山一派,更和大逆之白莲教、弥勒教不同,本教是道教的主流,虽称为符录派,却也着重炼丹?只可惜受限于资质禀赋的不够,本教立教至今,修成天仙者,尚不足十人,地行仙也不过二十余人,所以说,金侯爷有此成就,令贫道万分羡慕。”

    金玄白听到这里,脑袋里一阵紊乱,竟是毫无欣喜之意,想来想去,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凭着武当心法,或者是九阳门的心法,才练成了元婴。

    而这种突如其来的“成就”在邵元节眼中看来,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是自己却是满腹疑惑,不但邵真人没能指点他迷津,反而更加使他难以承受。

    邵元节见他似在沉思,没有打搅他,对朱天寿道:“道家把天下一些充满灵气的地方,依照天罡地煞之数,仔细分类为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而太湖西山岛的林屋洞便是天下第九洞天?贫道在十多年前,曾经入洞一游,可是却无任何奇遇,也没特别的感受到洞中的灵气。”

    他顿了顿,道:“由此可见贫道机缘不够?可能金侯爷此次入洞,正是洞中灵气充沛之时,故而能够受益匪浅。”

    朱天寿颔首道:“道长说得不错,我就是这么想的,希望也能藉助洞里的灵气,助我练成阴阳双修大法。道长,你看事情可行吗?”

    邵元节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我们明天一早动身,竿前赶到,就不耽误地气灵动的时机了!”

    朱天寿非常高兴,吩咐张永准备行程,张永马上交待劳公秉和于八郎布置林屋洞之行。

    劳公秉和于八郎奉命行事,当下向众人行了一礼,联袂而去。

    张永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门外,笑了笑,道:“小舅,侯爷自从功力大进之后,人也变得更加沉稳,竟然对于张忠和张雄两人的出现,丝毫没有感到诧异,真是沉得住气!”

    朱天寿笑道:“当然,我金贤弟非常人,这种小事在他眼中算得了什么?不久之后,他成了一代剑仙,我这做兄弟的,也引以为荣。”

    他抓住了金玄白的手,道:“贤弟、哪一天你修成了仙业,请你务必要拉我一把,渡我一渡,也让我能沾你的光,成一个地行仙。”

    金玄白听他说得诚恳,点头道:“大哥,请放心,他日如果小弟真能修真成仙,一定不让你坠入凡尘。”

    说到这里,他有些迷惘地道:“只不过仙业无凭,要如何修练才能飞升天界,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只怕将来会让你失望了!”

    朱天寿道:“没有关系,只要你心里有我这个大哥,我就已经很满足了,至于成不成仙,倒也不是太重要,想当年秦始皇一心想要成仙,结果又怎样?还不是一坯黄土。”

    他摇头叹了口气,随即便又笑道:“这几十年后的事,不去谈它,且来说说眼前的事吧!张永,你把这两个小兔崽子介绍给我金贤弟认识,也让他了解一下眼前的状况。”

    张永好像很习惯于朱天寿的喜怒无常,点了点头,侧首道:“张忠、张雄,你们过来拜见金侯爷,要谢谢他没要了你们这两条贱命!”

    张忠和张雄两个太监忸怩地站了起来,然后一齐跪在金玄白的面前,磕了个头。

    张忠首先道:“奴婢张忠叩见金侯爷,承侯爷手下留情,饶了奴婢一条贱命,奴婢就算粉身碎骨,也无法报答侯爷大恩。”

    张雄连磕三个头,恭声道:“奴婢张雄拜见侯爷,敬祝侯爷仙业早成,奴婢蒙侯爷手下留情,饶了一条贱命,此生此世,当为侯爷做牛做马,不敢推辞。”

    金玄白出道以来,原先只碰到一个太监,就是张永,不过张永初次见到他时,也没这么肉麻过。

    此刻,当他听到这两个年轻的太监,用那种娇柔的声音,忸怩的动作,说出这番话来,几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尤其是他们的长相俊秀,明明是个男人,却口口声声的自称奴婢,直把个金玄白听得耳内生茧,头昏脑胀,曝心得差点没把隔夜饭吐了出来。

    他挥了下手,道:“两位请起。”

    张忠和张雄依然跪在地上,没有起来。

    朱天寿骂道:“你们这两个小王八蛋,金贤弟叫你们起来,怎么都没听见?耳朵聋了?”

    他一脚踢出,踹在张忠的肩上,把张忠踢得跌翻过去。

    可是张忠却面有喜色起跪下朝朱天寿磕了个头,恭声道:“谢谢公子隆恩!”

    张雄没被踹到,似乎有些遗憾,也跟着磕了个头,道:“谢谢公子隆恩,谢谢侯爷。”

    金玄白看到他们站起来的时候,额头上肿了个包,不禁想起他们在沉香楼那种模样,忖道:“这些没卵蛋的太监果真生得贱,非要打他一顿,踢他一脚,他才感到舒服?真是莫名其妙!”

    他出身于樵夫之家,生活虽不富裕,却也并不贫困,尤其是他的父亲金永在,鉴于他自幼丧母,故而对他一直宠爱有加?尽其所能的供应他生活所需。

    此后,他在灵岩山石窟里,受到五位师父的栽培,感觉到他们都对自己爱护倍至,虽然练功辛苦了些,然而衣食无缺,精神上颇为满足。

    自从欧阳珏、大愚禅师、铁冠道长、枪神相继死去之后,他的亲生父亲金永在也没隔多久,便撒手人寰,辞世而去。

    那段时间,他才十一二岁,经历了人间最残酷的生离死别,可说是最痛苦的一段时期。

    所幸,那时他的身边还有沉玉璞陪着他,鼓励他,使他不至于精神受创,而能把悲痛化为力量,更加努力的练功,因而淬炼成钢铁一般的心志和体魄。

    笔而他根奉不明白这些太监的成长过程和心理上的缺陷,尤其是这些人置身在黑暗的宫廷之中,面临着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特殊人事和环境,稍一不慎便会伤身丧命。

    而他们最大的希望,便是能得到大太监的宠爱,取得一些职位,进而凭着职位,取得权力,直到权力稳固之后他们才能稍感安心。

    在皇宫内府的组织架构中,四司、八局‘二监,所有的太监,多达数万人之众,要能在如此众多的太监里脱颖而出,不知要经历多少残酷的斗争,若以九死一生来形容,也不算为过。

    这些太监由于残缺的生理影响到心理的健全,再加上特殊环境的影响,每个人为了生存,都学会了体承上意,扭曲自己的本领,所以长期下来,几乎每一个抢得高位的大太监都是阴险恶毒,残忍狠辣的狠角色。

    京城里所谓的“八虎”如此,其他的大太监也莫不如此,而这些在“学习”中的小太监,也一个个向这些人看齐,不断地扭曲自己的心意,以欺骗、奉承、阿谀等等不当的手段,获得向上攀爬的机会。

    爆里太监的权力,全都是来自皇帝的授与,张永、马永成、高凤等人如此,就算刘瑾也是一样。

    只不过刘瑾得到正德皇帝的宠爱,取得高位之后,利欲熏心,就如许多人一样,换了位置,就把脑袋也换了,强烈的权力欲,使他把正德皇帝都不放在眼里,自认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九千岁。

    爆中数万名太监因他而富,因他而贵,只要受到刘瑾提拔,便有机会出宫,派往各地担任重要的职位,取得极大的权力。

    到了这个时候,金钱、美女、田宅、珠宝,一切人间所有的,这些太监都可以凭着权势,轻易的取得。

    所以宫里的太监,绝大部份都是党附于刘瑾,就如同朝中官员一样、看着刘瑾的脸色行事,似乎忘了皇帝的存在。

    然而表面上固然如此,其实许多人心里还是明白,刘瑾之所以获得如此大权,其根源是来自正德皇帝。

    有些官员是屈于形势,不得不对刘瑾虚与委蛇,只有少数才是甘心臣服,受刘瑾差遣。

    同样的情形,宫中或外放的太监们,很多人心里也都明白,正德皇帝才是他们的主人,而刘瑾只是受到主人宠爱的一个总管而已。

    一个豪门的总管,无论权势多大,除非他能弑主自立门户,否则总有一天,主人的宠爱一去,这个总管一切的权力被剥夺之后,便会变得一无所有,打回原形,他仍然是一个奴才!

    张永明白这个道理,同样的,张忠和张雄也清楚得很,故而能够接近皇上。并且蒙皇上踹一脚,骂几声,在他们来说,这是莫大的荣幸。

    想想也是,宫里宫外有数万名大、小太监,平时能看到皇帝“天颜”的有几个?能接近皇帝,服侍皇帝起居的又有几个?数来数去,顶多不到三十个人!大权,其根源是来自正德皇帝。

    有些官员是屈于形势,不得不对刘瑾虚与委蛇,只有少数才是甘心臣服,受刘瑾差遣。

    同样的情形,宫中或外放的太监们,很多人心里也都明白,正德皇帝才是他们的主人,而刘瑾只是受到主人宠爱的一个总管而已。

    一个豪门的总管,无论权势多大,除非他能弑主自立门户,否则总有一天,主人的宠爱一去,这个总管一切的权力被剥夺之后,便会变得一无所有,打回原形,他仍然是一个奴才!

    张永明白这个道理,同样的,张忠和张雄也清楚得很,故而能够接近皇上。并且蒙皇上踹一脚,骂几声,在他们来说,这是莫大的荣幸。

    想想也是,宫里宫外有数万名大、小太监,平时能看到皇帝“天颜”的有几个?能接近皇帝,服侍皇帝起居的又有几个?数来数去,顶多不到三十个人!

    而能蒙皇帝亲口骂一声,甚至打一掌,踢一脚的人,更是寥寥无几,这表示皇帝对这个太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这个印象无论是好是坏,只要没有丧命,总有一天,会被皇帝记起来,而获得恩宠,受到拔擢。

    当年的刘瑾,陪伴尚身为太子的朱厚照身边,不但要忍受太子的无理取闹,拳打脚踢,还要做马供十岁的太子骑。

    若非刘瑾得到这种机会,此后他怎能扳倒朝中大臣和宫里大太监们?早就被贬去南京了,甚至尸骨都已不存。

    张忠和张雄只是两个小太监,他们听多了宫里的传说,因而能在此刻,见到主人,并且换主人一脚,对他们来说,是毕生莫大的荣宠,也是莫大的机会,怎么可能为之生气,甚而认为受到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