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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剑魔血战月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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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不但香姑吃惊,一直怔怔站在那里的荣夷公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再看那屠门英,他虽是被点了穴道,脸上的惊骇之色,实不下于在场的两位。

    但是,这并不是让三个人最为吃惊的事情。

    让三个人更加吃惊的事情是,那尸首堆中的尸首,竟然有一具站了起来,目光明亮之极地扫了三人一眼。

    屠门英虽是被点了穴道,在那尸首的目光逼视之下,背上的根根寒毛都竖起来。

    香姑一时惊骇万分,如粳在喉说不出话来。

    三人中倒是荣夷公经验老到一些,一惊之下,已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

    他双手抱拳一躬,朗声说道:“何方高人,请恕在下不知之罪。”

    那尸首道:“凭你这句话,就想让我放了他吗?”

    香姑这时才喘了一口气出来,知道这人并非是尸首,而是躲藏在尸首堆中的一个大活人。

    看那人时,见那人长得极是丑陋,只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那人的目光却是明亮之极,黑黑的瞳仁如点漆一般,身上穿的也是日月教的服色,青衣的背面,印着日宇,正面印着月字。

    荣夷公道:“老夫在这里代犬儿,向阁下陪不是了。”

    那人道:“你可知道我是谁么?”说着将手中的长剑挥了一下。

    那柄剑正是适才香姑提之不起的那柄剑,色作赤红,映日生辉,在那人手中只是一挥之间,便大放光华,显然是柄宝剑。香姑见了这柄剑倒不觉得怎样。

    那荣夷公见了这柄宝剑,却立刻大惊失色,颤声说道:“赤玉剑,你是剑魔不不你是剑仙”

    那人听了荣夷公的话,顿即仰天大笑,笑态祖豪,笑声却不象他的笑态那般,却是极为尖细的。

    香姑禁不住心下奇怪,却听得那人道:“对,我就是剑魔,我最是看不惯你们这些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背后说不定用什么难听的话来骂我,在我面前,却这样颤颤微微叫我剑仙,难听死了。”

    香姑听到此人自称是剑魔,再看荣夷公的神情,知道他定是剑魔无疑,禁不住心下惊骇,不明白他何以会躺在这乱尸之中。

    没料到,那剑魔这时已转过身来,赤玉剑向她一伸道:“小姑娘你如果恨他,就将他杀了吧。”

    香姑楞住,料不到剑魔会如此。那剑魔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这更让香姑心下疑惑,不知他此举到底是何用意。

    荣夷公惊道:“姑娘不可!”

    剑魔理也不理荣夷公,好似这一帮之主的荣夷公在他眼中,不如这地上的一具尸首,他只是盯着香姑道:“怎么,你不敢么?”

    香姑道:“前辈,我现在还不能杀他。”

    剑魔道:“为什么?”

    香姑道:“我要留着他,为我所爱的人洗清冤枉。”

    剑魔冷冷一笑,道:“你说的那个人,就是独孤么?”

    香姑惊道:“前辈怎么知道?”

    剑魔道:“你们适才的对话,我句句听在耳中,自然就知道。”说完了又是冷冷一笑,继续说道:“我还道那独孤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人物,却原来也是这般胆小如鼠。”

    香姑道:“前辈为何这么说他?”

    剑魔道:“他既然敢到熔岩岛上与我比武,自然是有一些本事,那就该承担起自己的恶名,何必再让你这样一个弱女子为他洗清冤枉。”

    香姑道:“前辈误会了。我替他洗清罪名,他并不知道。”

    剑魔道:“那么你是特别爱他的了?”

    香姑虽是和剑魔初识。但不知为何,却并不嫌恶他的丑陋面孔,相反的倒好似人他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得到了一丝慰藉;是以听了他的问话,竟然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剑魔道“那么你这么爱他、想必他本人知道的了?”

    香姑默然,但还是勉强地点了点头。

    剑魔道:“我本来对他还有一丝好感,现在看来,我倒是该一剑把他杀了。”

    香姑惊道:“怎么前辈你见过他么?他现在怎么样了?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剑魔见香姑的脸上关切之色甚浓,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你不用担心,他还是好好地活着,只是我不知是何人让他到熔岩岛上去找我。”

    香姑道:“那么前辈是见过他了,他可是从那熔岩岛回来了么?”

    剑魔道:“我要是见过他,就不会让他那么好端端地回来,你道我剑魔是什么人都可以见的么?你可呀说过,江湖上有什么人见了我还好端端地活着的?”

    香姑听了这番话,禁不住替独孤暗暗的担忧,荣夷公和屠门英听了这番话,却感到背上阵陈发谅。只道今日定是凶多吉少。

    剑魔道“姑娘,你太傻了。”

    香姑道:“可能是的,但不知前辈因何这样说我。”

    剑魔道“这个人作恶多端,行径卑鄙,罪不容诛,现在有了杀他的机会,你却不杀,他将来还会给你这样的机会么?只怕是一离此地,他就会干方百计来对付你,杀你灭口,甚至毁尸灭迹。”

    香姑道:“我不会让他得逞的,我一定要向天下人昭示他的罪恶,替独孤洗清罪名。”

    剑魔道:“那么说独孤是清白的了?”

    香姑道:“当然,是这个恶人每当做了恶事,都在做案的现场,留下独孤的名字,和他所用的独门暗器。”

    剑魔道:“既是你爱他,又知他是清白的,何必再为他洗清罪名?难道你想让天下的人都来爱他么?”

    香姑谔然,良久方道:“我并不是要让天下人都来爱他,我只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没有作恶事。”

    剑魔道:“那又为了什么?”

    香姑又是怔住。剑魔道:“你是不是想让那些侠义道上的英雄豪杰都知道他最好人,好不与他为敌?”

    香姑想了想,点了点头。

    剑魔道:“姑娘,我告诉你,那你就更傻了,你道那些侠义道上的人物,会因为他不是恶人就不来找他的麻烦么?”

    香姑又是谔然,

    剑魔道:“你可听说,哪个侠义道上的人物,来找过我?”

    香姑摇头。

    剑魔道:“他们为什么不来找我?那是因为他们怕我,那是因为我的武功比他们好。

    你道那是因为,我在江湖上没有恶名,他们才不来找我的么?。其实江湖上尽是些虚伪无能的伪善之辈,他们专爱找那些武功不及他们的人来比武较量,只是为了出名,他们专爱找那些武功不高,却受尽冤屈的人来欺负,以证明他们的行侠仗义。而对那些既有恶行又有恶名的人,只要是武功比他们高的,他们历来是避而远之。世上这么多行侠仗义之士,江湖却有那么多的魔头,你道是偶然的么?”

    这一番话,只把香姑听得膛目结舌。

    剑魔对香姑说了这一番话之后,转身向荣夷公道:“你适才是聋了还是哑了?”

    荣夷公谔然。

    剑魔道:“你们这些人自称行侠仗义、锄强扶弱.为什么眼看着他持剑追赶这个小姑娘.你却是熟视无睹?!”

    荣夷公道:“适才适才我实在是”

    他想说我实在是被这个小姑娘的话惊呆了,但终是难以说出口,是以结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剑魔哼了一声,说道“我虽是痛恨作恶之人:但也没有比恨你们这些伪善之人更甚一些.你既然是代他求情。那么他所做的恶事.终究会有报应的。这报应就由你来承担好了。”说完了,也不见他如何做势,但见灰影一闪,荣夷公一声惨嚎,一条右臂已是被砍了下来。

    香姑料不到这位第一大帮的帮主,竟然在这剑魔的手下连半招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已被斩下了手臂,一时间,又是谔然怔住。

    剑魔悠去悠回,赤玉剑归鞘,对香姑道“这个人我今日不杀.你看他来日会如何待你。”

    正说之间,忽听远处啸声连连,显然是又有极强的高手到了。

    剑魔向荣夷公道:“非是我对你不留情面,实在是你今日纵容手下人作恶,坏我大事,不斩一臂,难泄我心头之恨,你去吧,他日相见,绝不轻饶。”

    那荣夷公被斩了一条手臂,脸上已现一片死灰之色,听了剑魔之言,竟是不敢相信似地睁大了眼睛,待得明白剑魔放他定时,脸上竞露出喜色,飞快地蹦过来,伸左臂挟了屠门英,连穴道也来不及给他解,竞自奔去了。

    剑魔对香姑道:“你也走吧。”

    香姑脚下部不挪动,心下好似有很多话,要对眼前这个人诉说一般。

    正自犹豫,但听得衣挟带风之声劲疾,两人已然被数人围在了中间。

    剑魔冷冷地哼了一声。

    香姑看那几人时;见他们都是明教服色,东首那人紫色脸膛;手中拿一柄漆黑的钢鞭,不知那鞭是不是有毒。

    他旁边的那人是一个瘦高个子,手中亦是拿一柄长剑,只是那剑甚是怪异,在剑尖的地方,有一个锋利的倒勾,香姑知道这种兵刃叫做勾剑,但却从未看见谁使过。

    南面一人,是个矮胖子,手中拿着两柄铜锤,那锤头如同水瓢一样,是个半球形,倒好似是两柄铜锤是一柄,被人从中间割开一般。

    北面一人,手中拿着巨大的银球,看那银球少说也有三十余斤重。银球之上,钉满了指头粗细的孔洞。

    西面那人,一张面孔甚是骇人,竟是硬生生的分作两半,一半色作碧绿,一半青紫。

    他手中所拿的兵刃,是一个狼牙大棒,但也和他的面孔一样,被分作两色,一半银白,显是白银打造,一半金黄,却不知是不是黄金所造。

    见这五人都是怪模怪样,香姑心下暗暗地惊疑,却听得剑魔道:“不知来的这几个人,都是什么路数,小姑娘你可认得么?我这么多年,隐居海外荒岛,却原来中原,又出了这么多妖魔鬼怪,看来今日我可要大齐杀戒了。”

    说话间,竟是浑没将这五个人放在眼里。

    香姑心下稍动,说道:“来的可是明教五奇么?”

    东首那人,接过话头道:“正是,在下欧阳善,人称毒龙无敌的便是我。”说完仰首看着剑魔,脸上竟是没有丝毫表情。

    他旁边的那个瘦高个子道:“在下李悔,大家叫我勾魂剑。”

    南面的矮胖子道:“我叫半只铜锤,至于姓什么,叫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北面那个拿着银球微微一笑,道:“江湖中人所说的千手毒王,便是我.我姓任,叫千手。”

    西面那人冷声道:“我是富贵阎罗。”

    听了这几个人自报家门,香姑当真是惊骇万分,她初时只是猜测这几个人中有可能有明教五奇的人在内,但她却万万没有料到这五个人竟然便是明教五奇。她听师父说过,明教五奇中的任何一人,都可以说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都有自己一番惊人的艺业,她师父就曾败在这五人中的二人手下,一人是干手毒王,一人是富贵阎罗。而且,她也听人说过,明教五奇每一个人都是独来独往,自视极高,武功当在魔教的八大护法之上,料不到今日五奇却一同到了。

    那么,他们的对手,定当是非同小可之人。

    这样想着,转目向剑魔看去,却见剑魔仍是那般面无表情,好似浑没将这五人放在眼中。

    香姑道:“前辈,这五人的功夫当在他们教中的八大护法之上。”

    剑魔轻轻哼了一声道:“你怕我吃亏么?我本事再是不济,也不至于伯了这五个跳梁小丑。”

    说完了,转头向毒龙无敌欧阳善道:“你们教主没有来么?”

    欧阳善道:“教主他老人家,日理万机,区区小事,何必劳动他老人家大驾。”

    剑魔道“那么你们的教外尊道,乾阳道长总该到了吧!”

    欧阳善道:“乾阳逼长嘛”

    矮胖子半只铜锤插嘴道“乾阳道长自然也很忙,再说我们的乾阳道长,号称乾阳,自然是不能跟女人打交道,所以么,打发你们这样的娘们,就成了我等义不容辞的责任。”

    说完了,两锤互击,发出了“挣”的一声巨响。这响声怪异之极,撼人心魄,香姑一时不备,险些被这一声巨响,震得摔倒在地上,幸好被剑魔伸手扶住了,却感到剑魔的一双手,纤细之极。

    剑魔听了这一番话,眼中却如同要喷出火来,虽然仍是面无表情,但身躯却微微有些颤抖,显然极是愤怒。

    却听得欧阳善道:“胖子,不可乱说。”

    千手毒王任千手摆弄着手中的银球,跨上一步,冷声说道:“就是,剑魔虽说也是魔头,毕竟和我们这些小鬼不一样,他是专找大人物来比武较量,虽说也是女流,毕竟不同于一般的女子,和黄裳有过瓜葛的人,众位可不该小看了。”

    剑魔压低声音道:“任千手,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任千手道:“这话我可不是听谁说的。”

    剑魔道:“那么你承认是你胡言乱语的了?”

    任千手道“可也不能说我是胡言乱语。”说着,一指地上的尸首,继续说道:

    “世上会使九阴白骨爪的,只怕只有黄裳一人,而你敢来同我们见面,自然是要替黄裳架这梁子,若是一般的感情,能够这么做么!”

    剑魔仰天大笑,笑毕言道:“那九阴白骨爪当真便只有他黄裳一人会使么?”

    任千手道:“在下孤陋寡闻,不过确实没有听说过除黄裳之外,还有第二人会得。”

    猛然间,灰影一闪,众人尚自没有明白发生什么事情,那任千手已是惨嚎连连,倒纵出一支开外,他的肩上不知为何,竞被撕下一大块肉,肩膀骨白生生地露在外面,脸上神色恐怖之极。

    这一下变起仓促,五人虽然将二人围在中间,却不料剑魔会暴起伤人,见了此等情景,尽皆脸上变色,兵刃纷纷出手,看那剑魔时,见她仍是好端端站在香姑身边,好似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的一样。

    香姑也惊讶地微微张开嘴,看看任千手,再看看剑魔,简直不敢相信眼前之事是真的。

    剑魔却好似要证实一般,举起一块血淋淋的肉,放到鼻子上闻一闻,说了声:“真臭。”就又抛到了地上。

    猛然间听得“呼”的一声怪响,香姑但见一道白光,从面前划过,带起巨大的风声,向剑魔扑了过去。

    剑魔身子一侧”伸掌一拍,只听得“澎”的一声,那道白光立时放射出五色烟雾,又怪叫一声,飞回到任千手的手中去了。

    仔细一看,却原来是任千手手中的银球被他抛了出来,又接了回去,剑魔一见那银球中放射五色烟雾,立即伸手一拉香姑纵了开去。

    香姑但觉脚下风声浑然而起,知道是五奇之中又有人挥兵器攻到,她手中没有兵器,正自不知如何是好。但听得“当”的一声响,那兵器已被剑魔用赤玉剑削断了。

    两人这一落下地来,明教五奇不待两人喘息,又纷纷挥兵刃攻到。

    毒龙无敌的一柄毒鞭,刮起一阵巨风,向两人当头罩下;千手毒王的银球又是发出一声怪叫,向剑魔劈面打到;半只铜锤的铜锤,此刻当真只剩了半只,但亦是伴着尖啸之声,向剑魔的腿上劈了过来,却原来他的铜锤,如同刀剑一般,周围都是利刃,若是被削上,自是非同小可;李悔的勾魂剑,却从背后向两人攻到。

    五人之中只有富贵阎罗尚且没有出手。

    香姑手中没有兵刃,见四个人凶神恶煞般的一同攻到,立时惊得脸上没了血色,正欲闪避,却觉得身子一轻,已被剑魔提着纵了起来,轻轻巧巧地躲开了四般兵刃的一同进攻。

    本来毒龙无敌的那柄钢鞭,是向两人当头罩下,剑魔在跃起之时,只用赤玉剑轻轻一跳,便将钢鞭荡了开去。

    但是两人尚且没有站稳,突觉背后破风之声劲疾。

    剑魔来不及回身,腰身一扭,回剑便挡,但却立时觉得手上一空,知道不好,但她临危不乱,左掌拍出,赤玉剑一托,竟然在极不可能的情况下,将赤玉剑托在香姑的腰上,带着香姑向前飘行了五尺,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回头看时,却见富贵阎罗一张诡奇的脸上,含着微笑,手中正在摆弄着那只狼牙大棒。

    剑魔冷冷地看着五人,低声说道:“各位号称教中五奇,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角色,却怎么能对这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下此毒手?”

    矮胖子半只铜锤道:“什么小姑娘?看她那样子倒有八成象个娘们,她不是你的女弟子么?怎么你倒称她是小姑娘?倒好似你们师徒两个心狠手辣的魔头,很是无辜的一般。”

    剑魔道:“你们既是来找我,那么一切自当由我承担,和这位小姑娘没有关系,再说,我和她也是素不相识,她并不是我的女弟子,让她先走,我再和你们一决胜负如何?”

    任千手咬着牙道:“怎么,难道你剑魔也有害怕的时候?”

    剑魔道:“非是我害怕,只是我不愿拖累无辜,各位都是成名人物,难道连这点道理也不懂么!”

    毒龙无敌欧阳善道:“想不到,想不到。”

    剑魔道:“想不到什么?”

    欧阳善道:“想不到剑魔今天也会讲道理。这真是大姑娘上轿,破天荒头一遭。”

    剑魔道:“不管你说什么也好,只要今日让这小姑娘先走,各位划下道来,我奉陪便是。”矮胖子半只铜锤哈哈大笑,却被欧阳善一日喝住了。

    欧阳善道:“好,我们答应你。”

    剑魔道:“多谢。”

    然后回过身来,对香姑道:“此处是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你有要事在身,不要受此拖累,快走吧。”

    不知为什么,尽管适才香姑选遇险招,已是惊骇得变了脸色,但此时剑魔让她走时,她却仍是有些不忍离去。

    剑魔怒道:“快走,你再不走,我可不来管你了。让这些人杀了你算了,免得你站在这里,碍手碍脚,坏我大事!”

    不知为什么,香姑猛然间觉得心下甚是委屈,竟然涌了满眶的泪水。

    剑魔见了香姑这般情状,轻轻地摇了摇头,缓声说道:“你不走便不走,却也不用这般委屈,待会儿这些人伤到了你,那可是怪不得我。”

    说话间,人影候忽一闪,已是从那些尸首中捡起一柄长剑递到香姑手里,香姑伸手接过,脸上又是露出笑容。

    剑魔回身向任千手道:“你们看到了,这九阴白骨爪我也是会的;这地上的人也是我杀的,现在还有什么话就冲着我说好了。”

    五人听了剑魔这番话,面面相翘,忽而发出一声大喊,五般兵刃一同出手,齐向剑魔和香姑二人攻了上来,竟然是不分青红皂白,连香姑也给捎上了。

    香姑见矮胖子半只铜锤有如利斧般的拼命砍来,知道厉害,不敢用剑去挡,脚下一挪,便向旁边闪了开去。却见那柄铜锤竟然毫不停留,发出“呼”的一声怪响,去势劲疾,向剑魔腰上劈去。

    剑魔正在面对三太高手,料不到背后又有一人偷袭,这一下真是惊险万分。

    香姑向旁一闪,见矮胖子的铜锤劈向剑魔,脚下不停,斜身一纵,挥剑便向他的手臂削去。

    这是攻其所必救,若是他的铜锤仍是不停地斩向剑魔,一条手臂非得被香姑斩下来不可。但那矮胖子知道剑魔实是劲敌,今日一战,实在是有关明教的生死存亡。是以竞然向上一纵,拼着肩上给香姑斩上一剑,也非要将剑魔斩在锤下不可。

    香姑不及细想,觉得剑上一软“噗”的一声,一柄剑已斩在矮胖子肩上,看剑魔时,却见剑魔已经同时躲开了四般兵刃的袭击,向旁站开了。

    剑魔冷冷哼了一声。

    至于她是如何躲开的,众人谁也没有看清,就连站在她身后的香姑也没有看清。

    明教五奇只和剑魔交换一招,就立时惊骇地震惊当地,不知该不该再上前与她交手。

    剑魔又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声说道:“五奇果然功夫了得,但在我看来,也没有什么奇妙过人之处,只不过是一些虚张声势之徒罢了,和江湖上那些行侠仗义之徒,并没有什么分别,谈到和我动手,你们还欠了一些火候。我也不为难你们,让你们的教主和你们的教外尊道出来。”

    毒龙无敌欧阳善道:“我们再是本事不济,今日也要和你同归于尽。”言罢,钢鞭一挥,又是攻了上来。

    其余四人,也是各展兵刃攻了上来。这一次存了畏惧之心,再也丝毫不敢托大,是以一出手便都是各人成名的杀手绝招。

    但见毒龙无敌手中的一柄钢鞭,忽然之间好似变做了千百只钢鞭,竟然暴出了一片蓝色光华,发出一声怪响,向剑魔攻了过来。

    任干手的银球,尚且没有出手,便已在各个孔穴之中,喷出五色毒雾,发出一声怪响,被他抛人空中。

    矮胖子的半只铜锤,本来双锤合使,此时被剑魔削去了一只,只剩下锤柄,那剩下一只,却仍然是劈头盖脑地劈了下来,胸前的门户却被他用手中的锤柄护住了。勾魂剑手中的一把剑,也在极不可能的角度刺了过来,竟然是直接刺向剑魔的太阳要穴,剑尖颤动,脚下步法奇诡,显然是隐藏着极厉害的后招。

    富贵阎罗那柄狼牙大棒,再也沉不住气,不在那里伺机而动,竞也是横着挥了上来,挥动间上下颤抖,发出尖。厉的啸声。

    香姑见了五人招势,知道厉害,猛然提身纵了起来,却觉得脚下被剑魔用手一托,耳旁风声响动,这一下竟是纵起了五六丈高,紧接着一个娇小的身躯,随风飘动一般,向距相斗的几人二十丈外的岩石上落了下去。尚未落下身来,便已听到五奇之中又有人发出惨嚎。

    显然是剑魔将香姑推出了战圈,心下再无顾忌,出手也再不容情。

    香姑心下正自惊骇,剑魔内力如此了得,出手之间竟然将她推出二十丈外,猛然间肋下穴道一麻,竟是被人点了穴道,接着听到了两声冷哼。

    剑魔借着香姑一纵之力,用手一托将她送了出去,手上再不容情,挥手间便已削断了富贵阎罗的一条手臂,赤玉剑一圈,将其他四人逼了开来。

    她心下暗恨富贵阎罗在旁边暗施偷袭,是以出手竟然对他毫不容情。但对其他几人,倒是留了一些情面,否则,只怕一招之间,江湖上的明教五奇,便都会立刻变成残兵败将。

    那富贵阎罗也甚是了得,一条右臂被削了下来,不待一柄狼牙大棒落在地上,左手一抄,已将狼牙大棒接住,跨上一步,不顾断臂伤痛,竟然伸出狼牙大棒向剑魔的环跳穴点去,出手毒辣而无礼。

    剑魔凝立不动,待他狼牙捧点到了,伸赤玉剑在他狼牙棒上一搭,狼牙棒忽而转向,向急飞而至的任千手的银球上迎了上去,球棒相撞,发出一种刺耳之极的巨响,剑魔却在自响之中,纵跃而起,向五奇之中每个人都攻了一招。

    五人但见剑魔人影一闪,都觉一道红光罩向自己的面门,不约而同的都向背后退开二丈,抬头看时,见剑魔仍是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这一下五人气愤之极,均觉面上无光,各挺兵刃又一同杀上前来。

    猛听得一声大吼:“住手。”

    五人都被这一声吼叫震住了。

    剑魔抬头一看,见是一个满面红光的道士,用拂尘托着香姑,如飞奔到近前,竟是足不点地一般。

    道士冷冷说道:“你们当真是五个废物。”

    明教五奇被这个道士一喝,非但不恼,反倒低下头去。

    剑魔道:“想必阁下就是明教的教外尊道乾阳道长了。”

    来人正是乾阳道长,闻言接口道:“正是贫道。”言罢将佛尘一摆,香姑娇小的身躯如腾云驾雾一般,被他只在沸尘一摆之间便轻轻送到了欧阳善面前。

    剑魔道:“道长当真是贵人,我这么几次三番请你来,却终是难以如愿,想来道长定然是很忙的了。”

    乾阳道长哈哈一笑,朗声说道:“听闻剑仙剑术冠绝天下,容貌美艳绝伦,今日一见,与所闻殊异,想来是剑仙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了。”

    香姑听了乾阳道长的话,心中略略一动,知道他说的是剑魔的容貌。她也是心中暗自奇怪,不知何以剑魔的手纤细美丽之极,容貌却丑恶之极。

    剑魔道:“芸芸众生,知音廖廖,我以什么面目示人,还不都是一样,常言道:

    “琴为知音者奏,女为悦己者容。如道长这般日理万机,本人难得见上一面,既不能说是知音,又不能说是悦己,本人若是示以真面目,那岂不是自作多情么。”

    乾阳道长哈哈一笑,道:“当然,似我等敝陋之人,与黄裳那样的高人雅士,自是难攀高下,不过不知剑仙为何几次三番的非要逼得贫道出来相见不可?”

    剑魔道:“道长何必明知故问。”

    乾阳道长拂尘一摆,声音极是诚恳,朗声说道:“贫道确实不知,但请剑仙垂告。”

    剑魔道:“无它,只想打听一故人的消息。”

    乾阳道长道:“剑仙所说的故人是黄裳么?”

    剑魔道:“正是,还请道长奉告。”

    乾阳道长道:“黄裳与剑仙形影不离,江湖上几乎众人皆知,却要反倒来向贫道打听他的下落,这可是有点为难贫道了。”

    剑魔道:“六年之前,道长遍邀教内教外的众多高手,在临安城外的短松岗上,对他大举围攻。从此他便杏无音讯,我自然该向道长打听他的下落。”

    乾阳道长听了剑魔的话,紫红的脸上,忽然现出一阵苍白,身躯竟是有些微微摇晃,良久,终于嘶哑着声音道:“那一役中,黄裳虽是身受重伤,但并无性命之忧,我教却在那一役中,折损了许多高手,之后便因故迁移到海上。去六年,只在半月之前;才又返回到中原。不用说是黄裳的消息,便是贫道自己友人的消息,也少有听闻。”

    剑魔道:“你是说你们那次围剿,他只是受了伤?”

    乾阳道长道:“正是,黄裳聪明绝顶,武功已入化境,那一次他是见了一个白衣女子带着一个孩子,而那个孩子却好像是他的儿子,因此上他心中激动,神智大受刺激,所以才受了伤,否则的话,便是贫道再约得十倍百倍的高手,只怕也难伤得他的分毫。”

    剑魔听了乾阳道长之言,身躯微微有些晃动,良久不语。

    乾阳道长接着说道:“那个白衣女子显然是与黄裳有着极深的渊源,是以黄裳一见了她,就如同着了魔一般,变得神智也不清楚了。”

    剑魔长长叹了一口气,神情之中满是落寞凄哀,既而低沉着声音道:“道长若是早来,与本人说这几句话,世上便会多活了许多无辜之人,而阴间便会少了许多冤鬼。”

    乾阳道长道:“剑仙屠戳无辜,已触怒我教教主,今日之事只怕是难有善了。”

    剑魔道:“道长自信能留得下我么?”

    乾阳道长道:“贫道自知技不如人,但身负教主之命,只能按教规行事。”

    剑魔此时眼神之中满是落寞消极。凄声言道:“道长想要群打群殴,用对讨黄裳的法子来对付我么?我正求之不得,请吧。”

    乾阳道长道:“剑仙与明教为敌,贫道也是身不由己。”

    剑魔仰天长笑,但笑声之中,竟也是含着落寞之意,斜眼见到香姑,忽而止住笑声,对乾阳道长道“乾阳道长,在了断之前,我有一个请求。”

    乾阳道长点了点头。

    剑魔道:“无论结果如何,请道长不要为难这个小姑娘。”

    乾阳道长道:“好,我答应你。”言罢,沸尘一挥,招距二丈之间隔空解开了香姑的穴道。香姑穴道一解,身上一松,心下却是颇为剑魔担忧。

    她冰雪聪明,已然听出乾阳道长的那一番话,是有意说出来的,目的是扰乱剑魔的心神,是以心下大急,想要帮助剑魔,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剑魔见香姑的穴道已解,对乾阳道长说道:“请吧。”

    香姑只道乾阳道长就要和明教五奇一同上前围攻剑魔了,却不料乾阳道长只是向任干手点了点头。

    任千手将手中的银球用力一旋,那银球立时光华四射,发出“鸣”的一声怪响,紧接着被他抛入空中,直升到三十余丈高,又是发出“鸣”的一声怪响,猛然暴出十片红色的烟尘。

    香姑正自奇怪,不知任千手此举是什么用意,猛听得远处蹄声阵阵,举目看时,但见海滩远处,乱石之后,一时间沙尘弥漫,烟雾腾腾,不知又有多少明教的高手到了。

    明教五奇不待援兵到来,已是散开,将剑魔围在中间,脚下踏着五行方位,进退趋避,无不按着五行相生相克之理。

    剑魔攻向任千手时,自有半只铜锤和欧阳善在旁策应;她要攻向欧阳善时,自有任千手和富贵阎罗在旁策应;待她要攻向富贵阎罗时,又有欧阳善和勾魂剑左右策应。

    此时五人,却也再不向前攻击,只是牢牢地守在那里,将她困住了,因此剑魔欲要寻到五人之中的薄弱环节,将他们各个击破,却也是难上加难,倘若他们五人进攻时、难免顾此失彼,以剑魔的眼光;寻到他们的薄弱环节各个击破,当非难事。

    现下他们五人只守不攻,互相照应,便等于是立于了不败之地。

    剑魔心下焦燥,目光一扫,见那些后来的援兵,又在更大的一圈外围上,将五人围在中间。

    这一下围上加围,简直是固若金汤,只怕剑魔生有三头六臂,也无生理。

    乾阳道长见了此等情形,哈哈笑道:“剑仙号称剑中无敌,当真是天下难有敌手,不料今日便要丧生在这海边荒滩上,一代剑仙,与那些贩夫走卒,又有什么分别。”说着用拂尘一指海滩上的尸首。

    剑魔虽是心下凄苦,本已了无生趣.万念俱灰,听了乾阳道长之言,忽然冷冷笑了,沉声说道:“奇门五行阵,便可以救得了各位,困住了本人么?!”

    此时辰时已过,海滩上晨雾散尽,阳光斜斜地照在海滩上,已是有些灼热。剑魔将赤玉剑缓缓抬起,指向烈日,口中吟道:“赤玉向阳,剑女无双,所向天下,独来独往。”吟罢赤玉剑一挥,但见红光暴涨,剑魔旋身而起,那片红色的剑光,立刻笼罩了方圆二丈之内。

    明教五奇见了那片红色的剑光,立时心下大骇,急忙向后退去。

    猛然间,那片红色的剑光忽敛。

    剑魔又站在当地,手中赤玉剑拄在地上,身躯竟是有些微徽摇晃。

    任千手一见剑魔的情形,立时用手抚着肩上伤处,咬着牙齿恨声说道:“我道剑仙内力深厚,百毒不侵,已经练就了金钢不坏之身,却原来也不过如此,你好好的记住了,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辰!”

    剑魔好似没有听到任干手的话一样,竟是将近千名明教的众多高手,视同无物一般,盘膝坐在地上,开始运功驱毒,只是片刻之间、头顶上便冒出蒸腾白雾。

    香姑见剑魔大敌当前,不管不顾,仍是盘膝坐在地上运功驱毒,知道她中毒甚深,生命危在旦夕,禁不住心下难过之极,泪水夺眶而出。

    明教五奇亦知道剑魔在运功驱毒,但震于她的神威,却是谁也不敢近前。

    乾阳道长见剑魔头顶上的白雾愈来愈浓,知道时机稍纵即逝,再也顾不了许多,沸尘一挥,竟是指挥着众多的明教徒众上前围攻。

    那些明教徒众见了剑魔的赤玉剑所发出的剑光,竟然笼罩了方圆二丈之内,是以对她也颇为忌惮,不敢近前围攻,竟是隔着二丈之外纷纷将手中的兵刃向剑魔掷了过去。

    一时之间但听得尖啸之声,不绝于耳,不知有多少件兵器一齐飞向剑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