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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江湖儿女缘定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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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夜,月明星稀。

    风柔柔地吹着,天际偶有浮云,轻轻地,薄薄地掩过明月,却又立即迅速地飘开了去。

    望家后花园内,小桥流水,凉亭假山布置得美轮美奂,令人几疑身在江南,而非塞外莽原。

    小混和小刀二人,在望老爷子盛意的挽留下,此时,仍逗留在连云牧场,和望家族人一同欢度中秋。

    月到中秋分外明,每逢佳节倍思亲,小混想起上个月圆的晚上,自己还在狂人谷中和两位爷爷谈古论今,如今,却是已近边关,远离狂人谷。

    不过,按照自己原定计划,小混早该已经进关而去,四下打听樊不凡神仙窝的所在。

    谁料得到,自己会碰上血魂阁的血魂杀手,救下小刀老哥,接着又大走桃花运,遇上小妮子这个俏妞儿。

    如此,打混一场,人还在关外游荡,不知几时才能进关!

    忽然,小混的沉思被突来的骚扰打断,骚扰来自众人围坐的圆桌下面,小刀正不轻不重地用脚踢着他的小腿。

    小混投去询问的一瞥,发现小刀正瞪着他,频频以目示意,要他对望老爷子说话。

    说什么?小混不禁有些纳闷。

    猛的,小混记起昨夜小刀和他商量好的事,于是开口说道:“望爷爷,有件事我想同你打个商量。”

    望老爷子拂髯含笑问:“什么事?”

    小混轻笑道:“老哥和我实在不能再留了,中原还有事等着我们去办,所以,我们想明儿个就走!”

    “明儿个?”望老爷子讶然道:“那么急做什么?才过完节,就多住两天再走。”

    小混黠笑道:“望爷爷,这多两天,那多几天,我们一住就是大半个月,再住下去,我看也甭走啦!干脆留在牧场里做食客算了!”

    小妮子的二哥,望英杰打趣道:“做食客不如做娇客吧!”

    小混呵呵贼笑两声,偷睨了小妮子一眼,果见小妮子噘着嘴啐道:“二哥,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望英杰斜眼道:“妮丫头,跟你老哥如此说话,未免太没礼貌了吧!”

    小妮子哼了哼。望英杰接着又捉狎道:“再说,什么谋杀亲夫啦、死相等等的话,可不光是我一个人听到而已。”

    小混忍不住嘿嘿直笑,饶是小妮子大方,此时也窘得钻进自己亲娘怀里,撒娇道:

    “娘,你看二哥,他欺负人家啦!”

    望夫人爱怜地拍拍女儿,柔声道:“你二哥只不过实话实说,哪有欺负你。”

    “娘!”小妮子蓦地烧红着脸,将头拚命埋进她娘的怀怀里,咿唔地扭腰跺脚,逗得其它人咯咯而笑。

    小混暗里用肘顶了小刀一下,要他开口帮腔。

    于是,小刀不温不火,老成持重地道:“望爷爷,实在说,我和小混几乎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也希望能就此安顿下来。

    可是,你知道尽管我们心里愿意,却不能拋开未了的责任,不去完成,你一定不会赞成我和小混做人如此不负责任吧?”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望老爷子不得不点头赞同。

    小混逮着机会道:“所以说啦!我们不想走却又不得不走,既然要走,就不如早去早回,这不是挺美的吗?”

    望大爷看看他老子,见望老爷子微微叹息颔首后,方才清清喉咙开口:“那么大叔明天就替你们安排两匹马代步。”

    小妮子突然冲口道:“爷爷,我也要和小混他们到中原去玩!”

    “什么!”

    除了望老爷子微微蹙眉外,在场所有的人全都脱口讶呼,其中,小混的叫声最大。

    “小妮子,你没搞错?”小混瞠目叫道:“跟我们到中原?简直是开玩笑!”

    小妮子急道:“死人,你能去中原,为什么我不能去中原?谁跟你开玩笑?”

    小混急道:“不行不行,我们到中原可不是去游山玩水,你不能跟着,太危险啦!”

    小妮子不以为然地道:“有什么好危险,你们都是很厉害的武林人物,可以保护我呀!”

    小混掩目呻吟道:“老天,这下子纠缠不清了!”他猛地坐正,严肃道:“你们大家听好,就因为我们是武林人物,所以才会危险,你们知不知道何谓武林人物?”

    他自问自答接着道:“所谓武林人物,其实是一堆拎着脑袋玩命的怪物,每天过的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生活,谁也不敢保证,过了今天,是不是看得见明天的太阳,这种生活不是正常人能过的,更不是小妮子应该过的日子!”

    望家除了老爷子闭目聆听神色不动之外,其它人都以怀疑的眼光看着小混,彷佛他在说神话般,不予置信。

    小混苦笑一声,向小刀求援道:“老哥,你告诉他们,我是说真的,百分之二百的真话!”

    小妮子嗤鼻反驳道:“你若是说真的,那不就是指自己是不正常的怪物!”

    小刀语含深意道:“有些人混江湖是为找刺激,求名利,有些人则是天生属于江湖,不管他愿意与否,他都必须过那种血腥的日子。”

    顿了顿,小刀深沉道:“很不幸,小混和我的确是属于后者,他用的形容词虽然比较夸张,但是,却都很贴切真实。而且,他不希望小妮子沾上江湖,正是出于爱她的心情!”

    小混急急补充道:“是呀!其实你们只要想想四十响马的德性,就知道我们不是瞎掰的。”

    登时,望家七口人都默然不语。

    沉吟良久,小妮子终于不确定地道:“可是,小混,我的鞭子已经使得不错,连你自己都说,若是用来应付四十响马,算是绰绰有余”

    小混苦笑道:“若是对付四十响马首领之外的庸手,你的鞭法自然足够自保,可是,闯江湖的人,大多是像巴大酋那等子狠角色,那就不是你应付得来的呀!”

    小刀哀恳道:“小妮子,你没听人家说:江湖无风三尺浪,对这种无风还要起大浪的复杂环境,别人惟恐避之不及,你何苦硬要往这个是非圈跳呢?还是听话留在家里,等我们回来,你总不希望爷爷和爹娘为你担心吧!”

    小妮子突然眼眶一红,语声有些哽咽,却坚定无比地道:“既然江湖那么危险,我更要跟着去,与其叫我每天躲在家里猜想小混是不是从此一去不回,我宁可亲自陪着他被人追杀,我不要做一个温室里的花朵。”

    她说的是恁般坚定,恁般真情流露,使得小混不禁面上火辣辣,但是心里却暖烘烘,感动得不得了。

    终于,良久不语的望老爷子,沉声叹道:“唉!这是天意,是命中注定的事,就是想躲也躲不掉!”

    众人都不明白望老爷子,意欲何指。

    于是,望老爷子手拂长髯,对望大爷道:“云扬,去将爹那口盒子取来。”

    望大爷微然一怔,随既领悟地惊疑道:“爹,你难道”

    望老爷子不语,沉喝一声:“去!”

    望大爷不敢违拗,躬身离去,望夫人目送丈夫的身影消失后,欲言又止地望着公公,忧心之情,溢于言表。

    众小辈们见状,俱是满头雾水,茫然地看着神秘兮兮的望老爷子。

    望老爷子温文尔雅地微笑道:“你们很好奇是不是?”

    众人忙不迭的点头。

    望老爷子手拂白髯,抬头凝视着明月,神情悠然问:“小混,你们可曾听过无影神龙这号人物?”

    小混吶吶道:“我刚出谷,大漠都还没走完,江湖人物可以说不识一个半!”

    “一个半?”望老爷子好笑问:“为什么要称为一个半?”

    小混搔搔头,嘿笑道:“一个是指我这个老哥,剩下就半个不识,所以合称一个半。”

    小刀沉思良久,豁然道:“我想起来了,我听师父提过,大约三、四十年前,武林中有一位使鞭的高手,一条血玉龙筋鞭使得出神入化,堪称用鞭第一高手,因为他行踪神秘,无人知其真名和来历,因此被江湖中人称为无影神龙,莫非”

    望老爷子颔笑不语。

    此时望大爷已捧着一方长形描金红木盒,匆匆而回,他走到圆桌旁,恭谨地捧着木盒交给望老爷子。

    老爷子接过木盒,将盒子轻轻搁放在圆桌上,手拂红木盒,沉缅道:“大约四十年前,那年云扬不过三、四岁,我已经负起牧场大部份的经营工作,时常亲自赶着牛羊到远处放牧。”

    老人因为沉缅于回忆,泛起一抹幽远的微笑。

    他继续道:“有一回,我带着人,赶着羊到大青山山脚去,无意中发现一名老者身染热病,倒在草堆里,于是就将他救回牧场,请大夫医治。这位老人在牧场里住了一年,他离去之前,我才得知他竟是一位风尘奇侠,他为了答谢我的救命之情,便传我一路鞭法和配合这路鞭法所需的内功心法。”

    几个小孩,全都被望老爷子的故事所吸引,就是连望大爷夫妇,也是第一次如此完整的听老爷子提起这伴事的始末。

    望老爷子呷一口热茶,深沉道:“就像每个年轻人一样,我也有满腔的理想和抱负,希望能够好好施展一番,尤其,在自己拥有施展的本领后,我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过一段理想中,快意恩仇的游侠生活!”

    突然,望老爷子像是自言自语般,轻轻地摇头低叹道:“谁知,江湖并不是自己幻想中的那么回事。”

    他凝视着木盒,语声深邃,而且略带激动道:“当我不顾云扬他娘的劝阻,毅然决然搁下照顾牧场的重担,入关闯荡江湖以后才知道,所谓武林,竟是一个弱肉强食,动不动就染血夺命的无情环境,所谓游侠,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

    说到这里,望老爷子似乎有无限的感慨,自顾自地跌入回忆中,良久不语,顿时,月夜突然变得寂静,沉重起来。

    小混和小刀二人略有所感地兀自沉思,望家人却是颇为惊异地面面相觑。

    特别是小妮子和她的三个哥哥,今晚首次听到有关自己爷爷的过去,竟也是令人欣羡的侠士,不由得对他老人家更加肃然起敬。

    只是,老爷子语气中的激动和感慨,却不是他们所能了解的情绪。

    半晌之后,望老爷子方始回过神来,接着道:“最后,我终于厌倦那种充满血腥和杀伐的日子,怀念起牧场里宁静、温馨的生活,所以我回来了!由于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搅入江湖,所以一直不曾将那套九九八十一手驭龙九重天鞭法,传给云扬和他的三个弟弟,就是连昔日江湖那段日了也不多提。”

    “可是”老爷子慈爱地看着小妮子,轻笑道:“妮丫头周岁生日,家里为她准备抓周时,我一时心血来潮顺手搁上一条长鞭,偏偏这丫头一把就朝长鞭抓去。”

    “她奶奶摇头说:‘女孩子玩鞭子不象话!’想将长鞭拿走,妮丫头小嘴一瘪,立刻哇哇大哭,直到鞭子还给她,才让她破涕为笑。”

    望大爷点头回忆道:“是呀!我还记得娘那时直叹说,咱们望家难不成真的没有养女孩子的命呢!”

    小妮子的三个哥哥,全都瞅着她呵呵直笑,那模样好象是在说:“你才知道!”的味道。

    小妮子不服气嗔道:“笑什么?谁规定女孩子不能玩鞭子?讨厌!”

    望老爷子不住摇头叹笑道:“所以我说是命中注定吶!早在妮丫头出生没多久,我便看出她的资质不错,会是练武的好材料,可是想想江湖生活实在不适合一个女孩子,就打消了传她武功的念头。”

    轻轻一顿,他慈祥地接着道:“谁料到,妮丫头还真是和鞭子有缘,从小跟着哥哥和堂兄弟乱跑,学着牧场里的叔叔伯伯们吆喝赶畜牲,竟也将一条鞭耍得似模似样。于是,我这才不时从旁点拨她一些使鞭的手法和技巧,偶尔也传她几式驭龙九重天里,比较简单的招式,心想,光是这样子,也不会使得她和江湖连上关系。”

    然后,老爷子似笑非笑,目光古怪地瞅着小混,叹道:“千算万算,总是逃不出老天爷的计算,我怎么也没想到,竟会半路杀出你这个程咬金,唏哩呼噜就教这丫头入门的内功心法,让妮丫头对耍鞭子越练越有劲,这能说不是天意安排吗?”

    小混搔搔后脑勺,尴尬笑道:“呵呵!这全是意外,我怎么知道,望爷爷你不希望小妮子学武,你要是早告诉我,我就不教她啦!”

    望老爷子扬眉笑道:“哦?这么说,还是我的错喽?”

    小混嘿笑道:“当然不是望爷爷你的错!”他故意一顿,眨眨眼谑道:“只是你老人家多少得负点责任罢了,否则,我人小肩膀窄,可是担待不起拐带良家刁蛮女的重责大罪。”

    “臭混混,你骂谁刁蛮!”小妮子气呼呼地指着小混兴师问罪。

    小混嘿嘿轻笑,拨开小妮子的春葱玉指,笑谑道:“我又没有指名道姓,你就忙着气涌如山地问罪,嘿嘿!这不就是做贼的喊捉贼,明知故问嘛!”

    “你”小妮子一时语塞,兀自气苦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就这样,你呀你的半天你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她一张小脸涨得红通通的,令人分不出她是生气?还是害羞?

    望老爷子拍拍她的手,慎重地对小混道:“小子,我望家三代,就出这么个女娃儿,她要跟你去中原,你就得替我好好照应她!”

    望夫人有些为难轻道:“爹,这”望老爷子摆摆手,打断道:“女孩子家养大了,总是别人的,何况,你没听她自己说,她不愿意做温室里的花朵!”

    接着,他长叹道:“小刀说的对,有些人的确天生注定要成为武林人,妮丫头也是如此,就让她去吧!小混会照顾她的。”

    望老爷子转而以凌厉的目光紧盯着小混,严肃道:“你怎么说?”

    小混心里暗叫道:“累呀!”但是表情上,他却是拍着胸脯,以慷慨就义的姿态,义无反顾地道:“你们放一百二十个心,小妮子的安全包在我身上,谁要是敢碰她一根汗毛,我就拔他十根腿毛,谁要是动她一下,我就还他十几二十拳,保证不让小妮子吃亏!”

    小刀偷瞥了他一眼,心想:“就怕那个人是你自己喔!”

    小混果然在心中加上一句:“当然,如果是我就另当别论!”

    望老爷子欣慰道:“很好!”他忽又轻轻呵笑问:“对了,小妮子说你将赤焰送给她,这事可是真的?”

    小混肯定万分地点头:“保证不是煮的,或是红烧的!”

    望老爷子笑骂道:“贫嘴!不过,既然是真的”他自腰间挑出一只大小如拇指指甲盖的透明玉蝉,交给小混。

    小混心想:“哟!这玩意儿和我那孽龙寒匕倒是挺相似的。”

    他伸出手,正待接过玉蝉,却听得老爷子说道:“这只玉蝉,是用温玉所雕,一般的温玉都是呈羊脂般的乳白不透明色泽。像这种水晶温玉世间少有,称得上是稀世之宝,老夫就用它来交换赤焰,当作你与小妮子文定的信物!”

    登时,小混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下巴也落了下来,一脸傻相地怔在那里,瞧他那付张口结舌的样子,就知道他被吓得不轻!

    小刀高兴的哈哈大笑,猛然拍着小混肩膀,催道:“呆子,快把信物接过来呀!到手的老婆可别让她跑掉啦!”

    小混机伶伶地打个颤,回过神来,吶吶道:“望爷爷这事可不能开玩笑!你知不知道,我连自己是谁都还不知道,名字是两位爷爷顺口取的,还有哎呀!反正,我不能提供一个正常安定的生活给小妮子,这事这事”

    他急忙扭头回望想要找寻小妮子,让她自己来反对这件事,可是,那小妮子早在他爷爷说出文定的信物之后,嘤咛一声,转身躲回闺房。

    饶是小妮子身为关外儿女,生性豪迈大方,但是,遇到这种事,反应仍是和天下所有的女孩子一样,只有羞红脸,丢下一句:“人家不知道啦!”随即逃之夭夭的份了!

    不过,小妮子倒是连那句人家不知道都省下,呵!事实上,她知道的可清楚吶!

    小混四下找不到小妮子,直觉地想找小刀求救,小刀却一翻白眼,背过身去,干脆来个相应不理!

    望老爷子见状,佯怒地拍着桌面喝道:“小子,莫非你认为妮丫头配不上你?还是你故意在众人之前玩弄她的感情,如今就想一走了之?”

    “不是!”小混急道:“我没有玩弄”

    望老爷子截口道:“既然没有,你为何一直推三阻四?我老头子都不怕唯一的宝贝孙女儿吃苦受罪,难道你还怕娶媳妇不成?”

    蓦地,小混猛地一咬牙,横了心瞪眼叫道:“奶奶的,娶就娶,谁怕谁来着?往后我若是名门之后,算那妮子的好命,可是我不幸是恶人之后,也算她自认倒霉,大不了跟着我去当棒老二罢了!”

    望夫人暗自在心里呻吟一声,但是,再看看小混那种慷慨激昂的德性,倒也觉得这个混女婿颇为真情流露,总是将就点也就算啦!

    本来嘛!自古以来即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

    这是公理——公婆的道理;也是正义——正点的主义!

    望老爷子拂髯大笑道:“好,够气魄!可是千万别叫你奶奶来娶,要你自己来娶才行吶!”

    原来,老爷子故意将小混的粗话,曲解成奶奶娶,就娶!要是奶奶不娶呢?那小妮子不就嫁不出门?

    小混喜上眉梢地乐道:“老婆当然得自己娶,万一我奶奶早就翘瓣子,那我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这可是大问题!”

    小刀接口打趣道:“还好你不是叫他奶奶来娶,否则叫别人的奶奶来娶,这小妮子可就不一定会送进你的洞房里喽!”

    “去你的!”小混猝然擂了他一拳,咧着嘴叫笑道:“我有你这种老哥,真是有够没水准!”

    小刀龇牙咧嘴地揉着被捶的肩头,冤枉道:“我转过身去,你就娶到老婆,这不是帮你是什么?更何况”

    他斜瞟着小混,嗤笑道:“他奶奶的不幸,和你这个别人家的孙子,八竿子也打不着,对你有什么影响?”

    望夫人见这个未来的半子,得意忘形之下,话是越说越见颜色,再下去,还不知小混的狗嘴里,会吐出哪一种牙?

    于是,她借机起身道:“爹,小混,你们慢慢聊,我去看看妮丫头。”

    望老爷子颔首笑道:“顺便叫人替她和小混他们收拾行李,既然已经决定要走,就让他们早去早回!”

    小混突然拍着桌子,兴奋叫道:“还有,未来的丈母娘,请你顺便差人送几缸好酒来,订婚怎么可以不喝酒,这可是值得大醉一场的大事吶!对了,小妮子也得出来,否则,这酒喝得名不正,言不顺了!”

    小妮子的大哥,一向沉默寡言的望英豪,此时,满脸苦笑道:“娘!你先别忙着走,总得让小混先拜见爷爷和泰山、泰水才是。”

    望夫人闻言,呵笑道:“对对,应该的。”

    于是望夫人重新落座,小混倒也不再推诿,站起身对着三位长辈便是一揖到地,嘴里规规矩矩地道:“小子曾能混拜见未来的爷爷、岳父、岳母!”

    望英杰待他作了个大揖,才叫道:“慢来,慢来,哪有人一次见三个人的事,而且,所谓拜见,就应该跪下磕头才对,小混呀!你今天可别想打混,再来过,再来过!”

    小混“哈!”地反驳道:“谁规定,拜见就得跪下磕头?”

    小妮子的小哥,望英雄黠笑道:“我们望家规定的,跪!一定要跪!”

    不光是望家三兄弟鼓噪着,连小刀也凑上一脚,跟着起哄。

    小混撇撇嘴,无奈地道:“奶奶的,跪就跪,反正男儿膝下有黄金,看我这一跪,可以跪出多少金子来!”

    于是,小混只得对着望老爷子和望大爷夫妇,一一下跪,叩头、起身、下跪、叩头、起身这一轮跪完,望家三兄弟还不轻易放过他,硬押着他拜见大舅子等人,这跪跪叩叩,可真把小混折腾得昏头转向,就连小刀大剌剌往他面前一站,他也照跪不误。

    小混正打算往下拜,一抬头瞥见眼前竟是小刀贼笑兮兮的得意嘴脸,众人只听到他嘿嘿怪笑一声,没有人看清楚小混是如何闪身而起,只闻怪笑之后“砰!”然一响,小刀已被他一脚踹翻在三步之外。

    此时,一群下人们捧菜抬酒,正鱼贯地走向后花园,众人赏月之处。

    原来是望夫人趁着大舅子们胡闹时,径自下去吩咐下人整置酒宴,于是在此四更末五更初,原本静谧的时分,突然的热闹起来。

    不等下人将洒菜摆妥,小混比在自己家里还自在地抓过一缸十斤重的大酒,找上三个大舅子敬酒。

    望老爷子此等长辈,见他们年轻人相处融洽,只对小混的狂态,报以一笑,倒也不多阻止。

    小混既是继承文狂李二白的七绝杂艺,当然对酒之一道不会陌生,自然他能喝酒,会喝酒,懂得喝酒,而且敢喝酒。

    所谓敢喝酒,就像他现在的敬酒方式!

    “我说三位大舅子们,妹夫我曾能混敬你们一缸,咱们干缸!”

    “干缸?”望英豪瞪大了眼睛道:“这可是十斤重的陈年大曲,平常人不用一斤就会头昏眼花,你不多考虑?”

    小混本就是借机报一跪之仇,他狂道:“十斤陈年大曲算什么,我一对三,你们三位大舅子一人一缸,我一个人三缸,庆祝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来!我先干为敬!”

    他仰起头“咕噜!”连响,灌下了大半缸老酒,哈口气,激道:“奶奶的,好酒,不敢喝的是娘们!”

    狗熊好当,娘们难为!

    望家三兄弟不禁也豪气大发,学着小混的样子,抓起大酒缸“咕噜!”就灌结果,一缸酒还没有喝完一半,三位大舅子全给摆横了!

    小混言而有信,自己一人干完三大缸子陈年大曲酒,看得侍候的下人们,个个瞠目咋舌,对这位准姑爷佩服得五体投地。

    就连同席而坐的望老爷子和望大爷父子俩,也不禁看傻了眼。

    就算关外人豪爽善饮,时常有人拿烈酒当白开水喝吧!穷其父子俩这一生,也从未看到过,居然有人能够一次喝下三十斤陈年老大,却只是微醺而已!

    “咚!”的闷响,小混放下酒缸“呃”地打了个大曲酒嗝。

    他醉红着脸,望着或趴,或躺,醉倒在地上和桌边的望家三兄弟,醺醺然,呵呵谑笑道:“他奶奶呃!的,你们以为呃!我曾能混是混假的?呃!告诉你们,我可是喝酒膏长大,呵呵!呃老酒老酒算他奶奶的什么玩意儿,呃!”

    小刀好奇问:“什么是酒膏?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小混醉笑道:“酒膏,呃!就是把绍兴酒长年窖藏,然后,酒里的水分减少,酒就呃!变得稠稠的,琥珀色好漂亮,闻了就会醉死人的玩意儿呃”小混仰头又是半缸老酒,摇头晃脑道:“奶奶的,一小块酒膏要用十斤二十年陈绍冲调,再加十斤新酒用竹片刀子打打得起泡泡,才能喝,不然会醉死人,可是谷里没有新酒,全是酒膏酒膏吶!呃奶奶的”

    李二白当年退隐狂人谷时,曾带了十缸七十五斤装的陈年绍兴进谷,待到小混被迷途的骆驼误加载谷,双狂隐居已有七、八十年的岁月,十缸陈绍,只剩下三缸。

    但是,那三缸子酒,都变成好饮者梦寐难尝的特级酒膏!

    小混入谷时,仍在襁褓之中,双狂因为立有誓言,不得出谷,自然无法再将他送出狂人谷。

    而两个老男人,困居沙漠深谷,日常吃用,全赖谷中一脉地泉,自产的有数蔬果,和定期过境的飞禽,以及偶尔经过的沙漠旅商提代供有限物品,他们没奶水,要如何喂小孩?

    自然,只有拿足以醉死人的酒膏当奶水来喂小混,一来可免小混饿死,二来,小混一醉数日,双狂也乐得轻松。

    小混在这种情形下,喝了一辈子别人一辈子也喝不着的酒膏长大,天底下早就无可醉倒他的酒类。

    如今,三十斤老大曲下肚,之所以会造成小混微醺的原因,乃是为这是小混第一次喝到绍兴酒膏之外的其它酒。

    但是,老大曲所造成的效果也仅止于此罢了,便是微醺的时间也维持不了多久。

    此时,月已西沉。

    大地陷于黎明前最黑暗的剎那,连天气也正值最为冷冻的时候,望大爷忙着吩咐下人们,将三个少爷抬进他们房间。

    小刀心中忐忑不安,他暗自忖叫道:“不妙,小混这小子怎么还不醉倒?奶奶的,他不倒,就是我倒,唉!轮到我,便是倒大楣呀!”

    他可不认为小混会大发慈悲,忘记方才起哄时,他叫的最大声这码子事。

    望夫人正好带着小妮子姗姗而来,看见仆役们七手八脚抬着被摆横的三个儿子,不由得掩口讶呼道:“怎么回事?”

    望夫人和小妮子听完下人们吱吱喳喳的描述,不相信地瞥着小混。

    唯见地上横三倒四地躺着五、六个大酒缸,以及小混那付醉态可掬的样子,证明众人所言不虚。刚出来的望夫人,又忙不迭地跟进屋里,为三个宝贝儿子张罗去了。

    小妮子此时换过一袭粉红罗裙,略施脂粉,朦胧暗夜,更如含羞带怯的新婚娇娘,美艳动人之外,另外还有一份掩不住的喜气盎然。

    她施施然地走到圆桌旁,在小混身旁坐下,妩媚明艳地瞪了小混一眼,娇嗔问:“喂!

    小混混,你干嘛把我哥哥他们灌醉?”

    虽然小混此刻双颊仍是醉红的宛如抹上夕阳一般,但是微醺时那种飘飘然的悠忽感,已经完全消退。

    就是他那双原本迷蒙的醉眼,也逐渐变得澄清明亮,像煞闪烁在夜空中两颗晶莹亮丽的星星。

    他用左手支颚,侧视着小妮子薄嗔微怒的娇俏表情,不由得吃吃笑道:“小娘子,你真美,连生气的时候也美得乱七八糟,来!陪你未来的老公喝酒。”

    不管三七二十一,小混端起桌上一杯斟满老酒,左手一搂小妮子香肩,右手往前一送,不给小妮子反抗的余地,硬逼着她灌下那杯老酒。

    好在小妮子自幼家教良好,训练有素,对三两杯老酒,还不放在眼里,当下,她大方地仰首饮尽小混强行逼灌那杯酒。

    小混见她毫不忸怩作态,不由得在她颊上香了一吻,呵呵乐道:“好极了,这才是我曾能混的好老婆!”

    小妮子娇羞地垂下螓首,低啐道:“讨厌!”

    她早把兴师问罪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众人也被他们二人逗的哈哈直笑。

    小混心里想:“奶奶的,连你,我都是照灌不误,灌醉你三个哥哥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仰着头笑的比别人都大声吶!

    随后,小混和小妮子两人又一一向望老爷子以及望大爷敬酒,也算是为明天预先辞行。

    接着小混呵呵贼笑不停瞅着小刀道:“小妮子啊!这是咱们老哥,关于咱们俩的婚事,他可是尽力不少,你说咱们该如何好好谢谢老哥?”

    小妮子不明所以,娇笑道:“当然是请他多喝两杯喽!”

    小混故意对着小刀咬牙切齿,两手拳头扭的“!”直响,他憋声道:“岂止两杯,我看多喝两缸还差不多!”

    小刀苦笑地举起一缸老大,无奈道:“小混,兄弟,老哥我自己来,不用你多费手脚!”

    他大喝一声,将酒缸高提过顶,张大嘴,一口气不歇,犹如长鲸饮水般,将偌大一缸子酒倒入口中。

    小混双目顿亮,高兴吼道:“好,爽快!真不愧是我老哥,咱们闯江湖的人,就是要这样子喝酒才象话,老哥,我也陪你喝一缸!”

    他顺手拍开酒缸子封泥,学着小刀抬起酒缸子,唏哩呼噜喝将开来。

    望老爷子等人见状,不禁啧啧有声,赞叹不已。

    望大爷佩服道:“天下豪士,莫过于此,他们两人的豪气,从喝酒就可以窥见一般!”

    望老爷子拂髯点头道:“不错,此二子头角峥嵘,将来定非池中之物。”他含笑瞥向小妮子,接口道:“妮丫头能跟着小混,我可就放心了!”

    小妮子娇唤道:“爷爷!”

    想起明天就要离开自幼生长的牧场,和心上人一同闯江湖去,她一时也弄不清楚,心里亦喜亦忧。

    她喊完这声爷爷,小妮子吶吶不知应该如何接口,说些什么才好。

    忽地,小刀首先放下酒缸,他醉眼醺醺,呵笑道:“小混如何,老哥够意思了吧!”

    小混随手拋开喝干的酒缸子,扶着踉跄的小刀,哈哈笑道:“好,够意思,你喝完一整缸子老酒还没倒,光凭这一点,就够资格做我老哥,你的确,他奶奶的够意思极了!”

    小刀打个酒嗝,哈哈得意道:“奶奶的,你以为老哥我那么容易被摆平?

    没那回事,瞧!我还可以,自己自己回房去!”

    小混呵笑附合道:“对,你还可以自己回房,那你就回去休息吧!”

    小刀醺醺然推开小混的扶持,不稳道:“那那有什么问题,待我回房去也!”

    他一路哼着小调,颠颠倒倒,踉跄地向内行去,还不时拨开想要扶他的下人们。

    小混目送着小刀离去,这才轻嘘口气,搔着头呵笑道:“不错不错,十斤老大下肚,还走得动,是不简单。”

    回过头,小混正好迎上一只似嗔似笑,直瞅着他的美目,他不解地问道:“怎么啦?干嘛这样子看着我?”

    小妮子啐笑道:“从没见过你这种人,三、四十斤老大下肚,平常人早醉死了,只有你越喝越清醒。”

    小混呵呵一笑,扬眉道:“所以说,你老公不是平常人,千万别太小看自己的老公。”

    小妮子红着脸轻啐一声。望老爷子此时凝望着恢复宁静的天空,低喃一声:“天又快亮了!”

    就在众人回头看着渐露曙光的东方,望老爷子轻咳一声,轻叹道:“妮丫头!”

    小妮子茫然地回首看着她爷爷。

    望老爷子将放在桌旁许久的描金红木盒,推向小妮子,慈祥道:“妮丫头,爷爷已经将你交给小混,往后你跟着他,小混自然会照顾你。但是,江湖风险诡谲,你还要有本事照料自己,才不会带给小混太大的困扰,明儿个你就要走了,爷爷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就只有爷爷昔年行走江湖的一点儿行头,你带着去,也好当做防身之用。”

    小妮子低应一声,接过木盒,见盒上有锁,但是没有扣上,于是,她取下锁头,轻轻打开锁栓。

    只见木盒内衬着黄绫绸垫,垫子上搁着一条约莫有丈寻,通体油亮赤红的长鞭,而在团团圈起的长鞭中间,放着一本白绢小册。

    册子正中央,以朱红楷字端端正正地写着:“驭龙九重天”

    望老爷子沉缓道:“这条鞭子,名为血玉龙筋鞭,传说是由龙筋绞成,它的质轻软韧,寻常兵刃伤不了它丝毫,尤其鞭子握柄,是用难得的血玉琢磨成的,功能吸汗,不滑手,是支上好的长鞭。

    至于,那本小册子,里面所记载,就是驭龙九重天鞭法,其中一些基本诀窍,爷爷早在平常时,就已经告诉过你,其它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可以问小混,相信以他所学,这本册子里的精奥之处,必定难不倒他。”

    小妮子轻抚着盒中的长鞭,唯唯点头,随着老爷子沉重的语声,她竟也有些离别的伤感,使得她忍不住扑向望老爷子,哽咽地轻唤声:“爷爷”

    小混望着老爷子,搂住小妮子不断轻拂她浓密乌黑的长发,怜爱之情,溢于言表。

    他忍不住在心里兀自咕哝:“搞什么?又不是一去就不回来,干嘛这么酸溜溜,哭兮兮,想当初我离开狂人谷时可乐得很吶!赶明儿个离开牧场之前,一定要和小妮子约法三章,她若是要在半路上哭着想家,我就不答应让她一起去中原,省得麻烦!”

    忽然——“小混!你在想什么?”望大爷正攒着眉,不解地问道:“怎么我叫你好几声,你都没听到?”

    小混定了定神,轻笑道:“大叔不,是岳父,我在想明天离开前的一些事,你叫我有什么事?”

    望大爷正色道:“小混,我们妮丫头可是交待给你,你可不准亏待她,让她受了委屈!”

    小混斜瞥了小妮子一眼,见她正躲在望老爷子怀里对他扮鬼脸,他不由好笑道:“岳父,小妮子可是你们望家三代唯一的女孩子,自小就被你们当成宝贝供着,她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能委屈得了她?只要她不亏待我,我就得三呼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我岂敢妄想亏待她?”

    小妮子闻言,恨恨地跺着脚,大发娇嗔道:“死混混,你胡说!”

    小混一翻眼珠子,吃吃笑道:“我本来就是胡说,你急什么?”

    小混瞅着小妮子发嗲的模样,呵笑地保证道:“爷爷,岳父,你们若是要小妮子跟我走,就该信任我能够照顾她。我曾能混虽然打混,但是对小妮子绝对是真心真意,该如何做,我自有分寸,有些事说得多了,反而失去应有的味道,你们说是不是?”

    只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就充分表现出小混的个性。

    他或许有着某些人眼中的玩世不恭,但是,在他坚毅沉稳的内心里,他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应该做什么!

    也就是这种独立而坚决的个性,便得他有着超乎年龄的个性,使得他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

    在这一瞬间,他看起来不止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更像一座沉稳难撼的庞然大山,自然给人一种无比的信心。

    望老爷子满意地颔首道:“天就快亮了,你们便收拾收拾之后,早点休息,明天还得赶路。”

    接着,他便起身回房,望大爷了解地不再多言,紧随在他老子之后,他径自离去。

    花园里,已有早起的鸟儿吱啾争鸣,小妮子轻轻阖上木盒,她忽然轻笑道:“小混,你好狂喔!居然敢那个样子对我爹说话。”

    小混将腿翘上桌面,伸个慵懒已极的懒腰,轻松道:“耍狂,也得有本钱狂,若是做不到的事,我就没资格说话那么大声,懂不懂,妞儿!”

    小妮子“哧!”的轻啐一声,娇笑道:“人家要进去休息了。”

    原本已经瞇起眼睛的小混,闻言突然猛地睁大双目,色迷迷地呵笑道:“哟!才订婚就邀请我入洞房?”

    小妮子蓦地羞红脸,恨恨地一把拧在小混腰上,叫道:“死混混,说话乱七八糟!人家不理你啦!”

    这小妮子哼的一跺脚,转身朝闺房奔去。

    小混被小妮子一把拧下地,他坐在地上揉着腰际,对着小妮子的背影龇牙咧嘴地叫道:

    “既然不请我入洞房,干啥睡觉也得向我报告,这是诱人犯罪嘛!”

    远远的,还可以听到小妮子模糊地骂道:“神经”

    小混揉着腰,咕哝道:“娘儿们!下手那么重,敢情想要谋杀亲夫?”

    他站起来拍拍屁股,重新坐回椅上翘起腿闭目假寐,在他的脸上,看起来是恁般的逍遥自在,可是,小混的脑中却是流闪着千万般思绪。

    如今,由于小妮子要和他们同行,未来的计划自然得加以改变,而在未来可能遇上的情况,势必更加复杂。

    这些都是令小混不得不去想的事情。

    还有,血魂阁的刀级杀手虽然丧命沙漠,但是,血魂阁的人,迟早会知道小刀逃脱的事,他们也定然会再追来。

    等双方再度碰上时,只怕有乐子可耍,只是,会在什么时候?

    血魂阁的人何时会得知刀级杀手死亡之事,何时会截住自己和小刀还有小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