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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路数迭出又奈何人生苦短天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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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拂晓之际,梁不凡还没有成寐,甚至于经常通宵不眠,这和自愿阉割之太监不同,活着没意思,死了又愧对父母。

    他现在真到了万念俱灰的境地。

    就在这时,微风飒然,一少人已站在床前,看不清是谁,却知道是个年纪很大的人。

    “谁?”他对失死已看得很淡了。

    “梁不凡,不要声牧,你愿不愿意回到你父母的身边?”

    “你是什么意思?”

    “如果愿意,我马上送你去。”

    “弄得男不男女不女地我已无颜见父母之面!”

    “梁不凡,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以黄氏兄弟之狠之毒,你死了恐怕也未必会送你一口棺材。”

    “‘怒堡’是什么地方,你能带我闯出去?”

    “我既然来问你,就有这个办法。”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怒堡’有个大阴谋,我要救出你作证,再说,我也认识你的姑父、妈母及你的父母。”

    “好吧!如果两人被抓到,你可别怨我!”

    “记住!到西南方水榭后的墙边,我在那儿等你。”

    “万一遇上巡夜的人我怎么说?”

    “你就说心情烦,难以入睡,出来走走。”

    通常拂晓这段时间是最松懈的。他们很顺利地出了‘怒堡’,不到午牌时分,已达洛阳郭家。

    郭家驹为八大家之一,对产业经营并不重视,所以只是一幢三进的四合院和四十余亩薄田。

    这救人的老者正是“白煞”他的易容术到家,门房一问,他自称“松江钓叟”没听说过,但见表少爷也来了,立刻入内通报。

    巧的是八大家之一的“东海渔樵”梁士君夫妇正好在此,由于郭雪和萧娟娟二人一个月前忽然不见了凌鹤,也同时未见到“一指叟”和梁不凡,以为他们必是有事来不及招呼先走了,昔年传说梁士君也遇害,那是误传。

    只是二女终是放心不下,就同来洛阳,那时梁士君夫妇还没有来,而郭家驹夫妇十分焦急,外甥如果出了岔子可怎么办?于是一面找人,一面派人到东海去通知梁士君夫妇。

    梁氏夫妇一听独子失踪,自然焦急、立刻赶来:现在听门房说和一个自称“松江钓叟”

    的老人一道来的,而且门房又道:“回禀梁爷,我看表少爷老了很多”

    “什么?才一个多月老了很多?”郭家驹斥责道:“不要在这儿胡说八道,还不快请!”

    “是,老爷”门房颠着屁股往外跑,郭家二老和梁氏夫妇也迫不及待地迎出来,双方在第二进的院门口就远远看到了。这主客四人自然不认识“松江钓叟”其人,就连自己的儿子或外甥,也差点不敢相认。

    一多月的辰光,这年轻人绝对不止老了十五年,脸上肌肤已经松驰,额上已有了抬头纹,眉、睫毛已几乎脱光,胡子碴儿也不见了。

    总之这不是一个二十几岁的人应有的现象。

    梁夫人忽然先奔上去,仔细打量,唆咽着道:“不凡你可是不凡吗?”

    “娘”只叫出一字就唆住,要不是还有客人及下人在一边,他真想放声大哭,因为在“怒堡”之中要哭都不敢大声。“孩子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娘”母子相拥,梁不凡只有流泪,还是郭家驹老练。

    道:“梁兄大嫂这不是讲话之处雪儿的娘,你陪哥哥嫂嫂到正屋去,我也要接待这位贵客”

    于是郭夫人陪着梁氏一家人到正屋去,郭家驹把“白煞”

    让入花厅内,仆人已端上了茶点。郭家驹抱拳道:“还没请教这位高姓大名?”

    “在下原无稽,人称‘松江钓叟’世居松江花畔”

    “原来是原大侠,不知敝内侄怎会和原大侠一道?更不知内侄为何弄成这般模样?”

    “白煞”长叹一声,道:“一言难尽”“白煞”说了梁不凡因拈酸吃醋,暗算凌鹤把他弄到“怒堡”的事。

    郭家驹猝然色变,道:“敝内侄和‘怒堡’扯上了关系?”

    “大致如此。”

    “那他怎会落得如此狼狈?”

    “不知郭大侠前此可曾见过太监否?”

    “太监?见过,原大侠为何提起太监”

    “白煞”道:“郭大侠既然见过阉人,您现在想想令内侄之外貌,可有相似之处”

    郭家驹突然站了起来,他并非反应迟钝之人,而是他绝对想不到他的外甥会变成太监,也没有人敢如此作贱他,但一想起“怒堡”他像猝然间向寒潭底下沉落。

    现在正屋中,梁士君夫妇怎么问也问不出名堂来,梁不凡面对父母只有流泪,流泪是表示他对自己害人害已的后悔,也表示对“怒堡”的痛恨以及愧对父母养育之恩。

    总之,他难以启口,但最后,他还是把他的父亲请入内间说了一切,也让梁士君验明了正身。

    梁士君在怒急、悲极以及绝望之下,大吼一声昏倒在地。

    两位夫人进入内间,救醒了梁士君,怎么问梁士君他也不说一句话,却又把梁不凡带到厢房去间了个详细。

    然后他来到花厅。

    郭家驹为他们引介,梁士君的眼珠子都红了,但“白煞”却道:“梁大侠的心情,原某自然可以体会,要报此仇,必须暂时忍辱负重,面对这旷古以来罕见的大敌。”

    他也说了“怒堡”中的“七龙八虎十二豹”的厉害,又道:“其实,受害者不仅是梁大侠一家,据说西北马家去年失踪一女,云梦山庄柳慕尘也干前年底走失了一位妹妹,其实她们都在‘怒堡’之中,早已被变为‘极窍’之妇了。所谓‘八虎’,即为八个‘极窍’的女子,再传以‘怒堡’的绝学,是‘七龙八虎十二豹’中最厉害的人物,可怜她们被当作畜牲,被控制了人之大欲”

    把陈列室之事也大致说了,这自然是骇人听闻,令人发指的事。

    梁士君老泪纵横,逼:“原大侠怎会在‘怒堡’之中?”

    “二位有所不知,在下过去因重伤受过‘续命郎中’的救命之恩、是他介绍在下到‘怒堡’去的,其实去一趟也好,至少亲眼见过武林中居然有这等没有人性、蔑视人类尊严的地方”

    郭家驹道:“黄世海兄弟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未听说过他的出身?”

    “这个在下也未弄清,曲能直说是来自边陲的一个部落,他们的师门可能未到过中原。”“白煞”喟然道:“本来萧辰之女娟娟和令媛,已入魔掌,要不是她们幸运逃出,适被凌鹤所救,十之八九此刻已经被”

    稍后“白煞”告辞,郭、梁二人坚持留他过一夜再走,但“白煞”称迟归会被怀疑,于是郭、梁千恩万谢,赠以丰厚的盘缠“白煞”未取分文离去。

    “启禀堡主”退职太监柳顺道:“有个不大寻常的现象,不能不马上禀报堡主”

    “柳公公请坐,什么事这么严重?”

    “是关于‘八虎’到陈列室的事,过去初一、十五来到,她们就会相颈企盼,嫌时间过得太慢,可是今天这一次,她们八人当中,有两人弃权未到、其余六人也不像过去那么激动狂势了。”黄世海不禁动容,那陈列室中的景象,是他们兄弟以及“七龙十二豹”所最不愿见到的,却是“八虎”百看不厌的,这现象的确反常;道:“柳公公,这件事的确非同小可,请速查明原因!”

    “是!”“黄天!”

    “在,堡主有何差遣?”

    “去把曲大夫请来。”

    “是”

    不一会,曲能直晃了进来,他几乎可以猜到堡主请他来的原因了。

    “曲大夫,有一事我想请教你。”

    “不敢当,堡主自管吩咐就是了!”

    “曲大夫,你是知道,‘八虎’是‘极窍’的女人,而且皆未超过三十岁,据我所知,‘极窍’之女子,大欲犹在,为什么她们突然不感兴趣了?”

    “堡主,当初是什么人为她们施行‘极窍’手术的?”

    “柳公公。”

    “堡主,这很明显,柳公公有受贿之嫌。”

    “这”黄世海道:“他有这个胆子吗?”

    黄世海微微摇头道:“曲大夫,本堡主以为不大可能,如他受贿,为她们动了手脚,又怎敢主动向本座报告?”

    “这就叫着贼喊捉贼呀!”

    黄世海还是微微摇头,道:“本座以为无此可能”

    “这样吧!堡主把‘八虎’的人叫来一问便知。”

    “黄天,你去把‘八虎’一号叫来。”

    “是”

    一号在门外看了曲能直一眼,怯怯地道:“堡主有何教论?”

    “进来谈话!”

    “是”一号入室行礼,黄世海叫她坐下,她没有坐。

    “一号,这次到陈列室去,有两名未到,你一定知道原因吧?”

    “属下不不知道,只以为她们看腻了”

    “说实话,本座会从轻发落,不究既往。”

    一号低头不语,曲能直道:“一号,堡主一言九鼎,他的话绝对算数,还不快说?”

    一号呐呐又止,黄世海站起似要动手,曲能直一拦,道:“堡主,‘八虎’为本堡得力支柱,功劳著着,请从宽发落”又对一号低声道:“一号,曲某敢为你保证,不管发生了何事,曲某也能一肩承当,说服堡主,不究既往的。”

    一号搭拉着颈子道:“柳公公私下答应我们,他可以为我们‘开窍’复原,且为我们拉线,在护院之中找到我们合意的伴侣,如体验之下无讹,我们八人每人须付黄金二十两”

    黄世海像一头发怒的山猪、冷峻地道:“这个老人妖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一号,开始了没有?”

    “还没有,由于每人要先交出十两订金才能动手术,有的人还没凑齐这个数字。”一号压低声音,道:“启禀堡主,我们本无二心,是受他诱惑,而有些心动,由于产生了复原的信心和强烈的意识,也就对陈列室不大感兴趣了,至于这件事,他也知道”指指门外。

    “黄天”

    “小的在”黄天像一只耗子,瞪着一只鼠目走进来,他在外而也不知道一号说的人是谁?黄世海轻蔑地打量黄天,此刻看来,贼眉贼眼地,猥琐已极,的确不像个好东西,自己居然没有注意到,道:“你过来”

    黄天缓缓走近,黄世海伸出手,在他的后脑上一摸,果然有反骨,寒雾冉双眸中升起,手上一加劲“咯”地一声,黄天的颅骨已四分五裂,却没有散开,只是有好多道血渍自那些例缝中婉蜒流下。

    就在这时,柳顺走了进来,乍见这景象,赫得手足无措起来。

    “柳公公,调查的结果如何?”

    “她她们都不肯说”

    “柳公公,你过来”

    柳顺是一个真正不会武功的人,浑身哆嗦着走近,黄世海道:“你我知不知道他是为什么死的?”

    “奴婢不知”本来这是在宫中对皇上及后妃的自称,到此已不再用,一时骇极又说了出来。

    “你当然不知道,你不妨去问问黄天”扣住柳顺的脉门,柳顺立刻逆血回冲,突睛吐舌,面孔泛紫,不久咽气。”

    “一号,曲大夫说情,本座决定不究既往,五年后为你们‘开窍启塞’,让你们出堡,如再生异志,就莫怪本座无情了!”

    “谢堡主法外施恩,也谢谢曲大夫,我姊妹八人,从此不敢忘堡主赐与我们的大恩”

    一号走后,黄世海道:“曲兄,陪本座喝一杯去”

    曲能直喟然道:“堡主,我本以为你处罚他们也就行了,没想到你竟然把他们做了!这”黄世海也自悔孟浪,可是事已至此,那有什么办法?他冷笑道:“这世上三条腿的蟾不多,两条腿时人可就多哩!”

    黄氏兄弟经常为一个问题而争执、那就是要不要马上杀了凌鹤,此刻他们又在水榭中对酌,由水榭的半开花窗中望出去,凌鹤就在荷塘对岸边大石上摘着木棉花苞,丢向塘中,惊得锦鲤下逃窜。

    把目光移向另一角,那是在假山之后,有两个“八虎”姊妹正在折花回去情供,边摘边向凌鹤望来,那种异性吸引的情景,看在黄氏兄弟的眼目中,自然是无边的妒恨。

    “大哥,不杀此人,小弟此气难平!”

    “宗海,我们妒嫉他,只是因为我们不如他,几乎包括任何方面,但你如果往反面去想,我们越是不如他;我们就越是需要他。”

    “大哥,至少,我们也该阉了他,别让他再神气!”

    “他的条件有资格神气,他不神气谁有这资格?我不妨告诉你,老二,就算整个武林中都知道咱们借了凌鹤韵种,也不算丢人,有多少人希望得到他的种子而不可得?况且,我们借他的种子,种在他的女友身上,要他的女友为我们生孩子,即使这是一件丢人显眼的摹,丢人的是他,也不是我们呀!”

    “大哥,你的想法总是比小弟深一层,这些我从未想过,不过,我总以为他占尽了便宜,得天独厚,可能没有女人不喜欢他的”

    这工夫,曲能直奔入水榭,道:“二位堡主,这些女人疯狂了!”

    黄世海道:“曲大夫,发生了何事?”

    曲能直道:“‘八虎’弄开了陈列室的门、把那些标本砸得‘唏哩哗啦’,有个‘七龙’兄弟去干涉,被她们击伤了”

    二黄霍然离座,黄世侮道:“老二,下令叫‘七龙十二豹,准备!”

    “是”黄宗海自去,黄世海由曲能直陪着来到陈列室,由门外望去,果然屋内外间已有些碎瓶子“标本”弃置一地。

    他奔入内间时,满地都是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标本”他最不喜欢看这些东西,因而,他们弟兄从未来过。

    现在他以双手捂面,但仍启指缝中看到了这些“标本”他绝未想到有一天这些东西会呈现在他的眼前。

    因此,他不敢看,又忍不住要看,因为他曾拥有过而失去,老实说,他不敢看是由于太羡慕这些“标本”之故。

    就在这时“哐啷”一声,厚重的铁门闭上,而且下了锁。在此同时,黄老二带着“七龙”之三及“十二豹”之四来到,而曲能直也正要离去。

    黄宗海狞笑一阵,道:“续命郎中,原来你是个吃里扒外的血贼!今天恐怕你续不了你自己的命哩!”

    曲能直笑笑道:“姓黄的,你们作的孽已经够多的了,再蛮干下去,天理不容,姓曲的敢到‘怒堡’来作内应,当然也得凭着点什么!”

    黄宗海拾抬下颚,道:“拿下!”

    “慢着!”曲能直正色道:“朋友们,你们想想看,是谁让你们变成男不男、女不女的?是谁让你们见不得人,在此受他们兄弟的役使?老实说,他们才是你们的仇人”

    但是,他们不喜欢听“男不男、女不女”这类的话,他们把说这些话的人当作了仇人,等于是本末倒置。

    “七龙”之一扑上,刀芒有如冰屑炸开,出手就是狠极毒极的招式。“七龙”一色用刀。由于他们都是带艺进堡,加上“怒堡”的绝技,成就不尽相同。

    曲能直的医术高明,武功却不是一流的“七龙”之一尚可应付,两个就不成了,九节鞭已施展不开。

    这工夫,黄老二要去开那陈列室的铁门,突闻有人沉声道“黄宗海,还是让他在内慢慢欣赏吧”

    黄宗海一听口音,就知道是谁了,只好暂时放弃开门、回过身来冷峻地道:“姓凌的,待会我会叫你也尝尝被阉割的滋味”撤剑攻上。

    凌鹤疾闪中,已撤下龙头麟尾鞭,地不禁暗暗点头,黄老二尚且如此,黄世海诱可想而知了,他的剑法狂放,乍看无甚章法,却像是乱针绣一样,非但有章法,而且一丝不苟。

    这种剑法,越是弱手越容易上当,往往三五招即被制眼或击倒,黄宗海以为凌鹤已着了曲能直的遭儿。

    谁知他鞭上的内力、招式的变换以及那从容的态度,都要显示,他是高手中的高手,而且是个可怕的高手。

    这工夫曲能直可就惨了,两个已支持不住,如今又上来一“豹”用的是杵,招诡劲猛,逼得他连退五六步,另外一“龙”三“豹”却扑向凌鹤。

    黄宗海大声道:“你们这是干啥?以为我黄老二一个人就拾掇不了他吗?”嚷嚷归嚷嚷,他可是真需要几个帮手。

    现在“八虎”已经和其余的“七龙”及“十二豹”干上了,由于“八虎”已有七人都有了户头,在护院中选择了相好的,此刻她们的相好的自然和她们同进退了。

    由“一指叟”和内外总管对付八大家中十六八人,堪称平手。

    原来“白煞”姜子云和郭家驹以及梁士君订下暗号,紧急时内外夹击,一举而击平“怒堡”所以“白煞”那天走后,郭、梁二人具名发出武林帖,邀约其余五家(凌家例外),并在帖上写明云梦山庄柳慕尘之妹及西北马如飞之女都被“怒堡”掳去加以迫害之事。

    这么一邀集,时间这仓促,八大家主人算是全到了,只是每派中的得力助手,也就是二流高手因外出办事未归者甚多,所以只有十七八人。

    此刻,只有两个重要人物未加入缠斗,一是“白煞”姜子云,一是改了名的张不幸。

    姜子云在“怒堡”中巡视一匝,进入黄世海的秘室内,震开小几,在几面之下夹层中取出一本小册子,揣起来就走。

    而改名叫孔开屏的张不幸,却出堡而去。

    姜子云点上几把火之后,来到中院,此刻凌鹤已帮曲能直伤了围攻他的“龙”、“豹”

    中人物之三。

    黄宗海也受了伤,但他还在苦战。

    这工夫,姜子云大声道:“黄老二,堡主呢?”

    黄宗海道:“姜大侠,快把陈列室的铁门打开,只要家兄出来了,就可以摆平。喏!给你钥匙”

    黄宗海丢出钥匙,被凌鹤一鞭掷出五七步外,再一鞭补上,黄宗海用剑一挑,差点被震落了长剑“刷”地一声,小腿上又被缠住,衣屑纷飞,连皮带肉去了一大块。

    此刻一“龙”一“豹”左右扑上,凌鹤以为,他们是一些遭遇不幸的人,和黄氏兄弟的自作孽不同,所以鞭下留情,在一串乌光闪烁的鞭花中,锐风呼啸呜吟,这一“龙”和一“豹”也退了下去。

    “姜子云不要放他出来”曲能直大呼着,却又挨了一杵,但几乎在此同时,铁门已开,黄世海伏剑掠出,道:“姜兄和二弟快到各处看看,似乎不仅仅是内贼,可能还有外人入侵,记住!能守则守,如果危急,不必勉强、可自行退走”

    姜子云和黄宗海立刻离开此院。

    黄世海只看了凌鹤一眼,却目注曲能直,一字一字地道:“这次叛变,你不是主角,是谁?”

    曲能直道:“反正不是姜于云就是叶伯庭,黄世海,玩了个花样,激你杀了黄天和柳顺的是我,因为这两个人妖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黄世海道:“曲能直,我会收拾你的,来人哪!”

    “属下在!”负伤的“六龙”及“十二豹”齐声应喏。

    “快去传达本座的命令,必要时此堡可以暂时放弃,但孔开屏不能让她溜了,一定要二堡主和所有本堡中人留意”

    “是!”一“龙”一“豹”立刻前去传达命令。

    黄世海四下打量,火光烛天,杀声盈耳,又对属下道:“‘八虎’都叛了吗?”

    “回堡主,‘八虎’已有七个靠上了本堡的护院,像一号,她的相好的就是护院领班振东”

    “去通知二堡主及本堡忠贞之士,对‘八虎’及附从叛变者,格杀勿论!”

    “是”又是两部下离去。

    这工夫,黄世海才面对凌鹤,道:“你的武功似乎并未失去或逊色。”

    “这正是你所不希望而我所希望的。”

    “姓凌的,我对你相当礼遇,你却恩将仇报!”

    凌鹤冷冷一笑,他不想揭开他的借种阴谋,因为那并非光彩之事,尽管他并未被他所利用。

    “姓凌的,只要你跟着我,我的一切就是你的。”

    “到目前为止,属于你的还有什么?”

    “就是‘怒堡’毁了,告诉你,边陲之地,吾人尚有族人部落,登高一呼,可集合少壮千人之众,试问中原的所谓八大家合起来有没有这么多的人?”

    “昔年周瑜三万人破曹操,谢玄八千人败苻坚,人多未必是致胜关键!”

    “姓凌的,老实告诉你,我非常欣赏你,但我必须展示我的实力”剑出鞘的方式也不同,只见剑身只出鞘一半,剑芒已经冷虹般地当头罩下。

    凌鹤的闪避也如闪电,七个方位的弹跳,等于占尽了对方攻击的死角,但是,黄世海的攻击方位似乎根本没有死角,逼得凌鹤再次变换了五个方位,才化解了这一招。

    “的确名不虚传!”

    “冷”黄世海放纵地大笑着,别人赞他,他并不重视,只有凌鹤他会放在心上。自孔开屏开始呕吐时起,他就在心目中塑造了一个形象。他将来会有一个像凌鹤同样的硕健、矫捷、技压群雄,但比凌鹤更英俊的儿子。

    他和弟弟黄宗海的想法不同,自己失去了这种“创造”力,借人之“长”补已之“短”有何不可?哪知凌鹤冷漠地道:“黄世海,我说你名不虚传,并非说你天下无敌,你也试我一招三龙头麟尾鞭有如乌龙出洞,呼啸中爆出一串鞭花,而且鞭花炸裂声竟准确地分布在黄世海的上身七八介要穴附近。

    黄世海疾退三步,道:“厉害!”接着又是一阵狂笑。

    曲能直受了点伤,已在一边包扎好,道:“黄世海,‘怒堡’覆亡在即,你居然能笑得出来。”

    “姓曲的,‘怒堡’就算付之一炬,黄世海也不会皱皱眉头,而我对我自己,却是越来越欣赏了。”

    言下之意,是欣赏他的眼光,找到了武林奇葩。

    凌鹤道:“黄世海,你不必做梦,你所想的永远也不会实现,你再接我一招”一鞭抖出,竟撤出数十个乌亮的光孤,而任何一个光弧,似乎都有其连锁性,也就是说,任何一个光弧被化解,另外两端的光弧都会有所反应。

    剑芒像一条扯紧了的弹簧,在疾松回弹时更不可捉摸。一阵慑耳的金铁交鸣声中,人影又是一分,两人各退了两步。

    黄世海咧着血盆大口狂笑,好像他已是拥有这样一个武林瑰宝似的宠儿,他相信自己未必是此子的敌手,不是任何人的敌手他都无法忍耐,只有凌鹤例外,但曲能直在一边旁观,却不免心头骇然。

    就在这时,奔来一个负伤的“十二豹”弟兄,道:“堡主由于八大家来了将近二十个高手,加上‘八虎’和一些护承的叛离,情况十分不妙,时间一久可能死伤殆尽,请堡主定夺”

    黄世海道:“姜、叶两位贵宾呢?”

    “启禀堡主,这两个人态度暖味,意向不明。”

    “怎么个意向不明法?”

    “回堡主,就拿姜子云来说,他本来开门放出了堡主,表现了对堡主的忠贞,但是,属下却眼见他引寻八大家的人到处杀害我们的人,‘八虎’造反对付自己的人,他也袖手不管!”

    黄世海厉声道:“那叶伯庭呢?”

    “启禀堡主,叶伯庭本来行动诡秘,不甚可靠,但他却像是站在本堡这面,属下亲眼见他伤了‘八虎’一人、护院三人,但在八大家的人面前,却又喳喳唬唬地似要向我们的人动手。”

    黄世海道:“我早就怀疑这两个家伙靠不住,二堡主呢?”

    “二堡主领导属下血战,已经负伤多处。”

    黄世海大声道:“我们马上走人!带本座去见二堡主”

    “黄世海,我们还没有分出胜负来,你别走”凌鹤迎头一拦,但脑后劲风分成两股袭到,凌鹤疾闪,黄世海已上屋而去,道:“多谢!”两片鸳鸯瓦砸在一起,瓦屑激溅。

    凌鹤道:“何人施袭?”闪了开去。

    曲能直道:“凌鹤,别问是谁,咱们也该去找人了吧?”

    “找谁?”

    “一是姜子云,一是孔开屏。”

    “尽管我对女人已深怀戒心,但我不反对找找她,至于‘白煞’”

    “不要说了,我们要分头去找人。”

    “八大家的人在此,他们未必是黄氏兄弟及其都下的敌手。”

    “不妨,还有‘八虎’牵制,凌鹤,你要小心叶伯庭。”

    “恐怕我该小心的不是叶伯庭吧?”

    “听我的话没错,刚才袭你而让黄世海脱身的正是叶伯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详情我也不知道,但古人的几句名言,足以发人深省;声妓晚景从良,一世烟花无碍;贞妇白头失节,半生清苦俱非。人生重结果,种田看收成。好!我们分头找人去”

    “怒堡”中一片火海,由于黄老二负伤不轻,而“八虎”又叛了,再加上八大家的适对内外夹击“七龙”已死了五个“十二豹”还剩下四个,还都受了伤,见大事已去,二黄含恨退出“怒堡”

    凌鹤并未找到孔开屏,八大家的人他也不愿照面,唯有仇家麦秀他不会放过,他正要去找麦秀,忽闻隔壁院中传来了呻吟声。

    过去一看;竟是“一指叟”叶伯庭:,一脸血污,口鼻仍在淌血,而身上的刀剑伤,少说也有五六处之多。

    “叶老,你怎会伤成这样子?”

    “你你是少主人吗?老奴在此是想暗暗保护你后来发现黄世海要借你的种,暂时无杀你之心老奴也就没有去见少主人没想到姜子云包藏祸心他向老奴施袭”

    “叶老我背你出堡找个地方疗伤!”

    “不不成了!少主人就把我丢到火中算了不过临死之前,有几句话不能不对少主人说明曲能直和姜子云都不不可信赖”

    “叶老我还是先把你弄出去再说吧”托起他向堡外掠去。此刻火势越来越大,八大家的人已向前门退去,而凌鹤却奔向相反方向。

    “怒堡”后面是山野。凌鹤托着叶伯庭来到“怒堡”的水源附近,这儿是个小爆布,汇成一个小潭,再由竹筒套成一条约一里长的水管通往堡内。

    凌鹤停下来打量,想找个隐密之处救人,他当然未忘记曲能直的话,说是施袭盼是叶伯庭,但由于他没看见,不便相信曲能直的活,但他却亲眼看到“白煞、’姜子云打开铁门放出了黄世海。”

    他忽然发现了十八九丈高的瀑布一半处,水帘后隐隐可见一个不太大的洞口,这高度足有六七丈左右。

    就算他托着一个人,也能拔起六七丈高,但可以想像,那洞口岩石上的苔藓至少有一寸来厚,必然奇滑无比。

    只是要救人非找隐密之处不可。他神凝土釜,气纳丹田,身子冉冉拔起,穿水帘而入,已站在满地绿苔的洞口了。

    洞口高仅齐顶,但洞却灵深,向左转弯,豁然开朗。不但有石床,还有个清可见底的水湾,这真是一个修道参禅的好去处。

    在另一角落,还有一具石棺。

    他放下叶伯庭一看,不由大惊,好像没有气了。伸手一试心脉,似有似无,急忙以他那浑厚的内力为他推拿活血。

    盏茶工夫之后,叶伯庭微微睁开眼睛,目光涣散地道:“少主人老奴的确不成了不必浪费真力”

    “不,叶老,我一事实上要尽人力,你说,什么办法能挽救你的性命。”

    “少主人老怒死了也会感激主人的大恩不行了人生修短天定天下有这种绝学吗?少主人,老奴死后可否利用那口石棺这儿大好了”

    凌鹤想了一下,道:“叶老,我告诉你巨书上的内功心法,这第九本上主要为导引大法、一笔宝藏和半招武功,也许这心法能救叶老”

    “少主人你又何必”但凌鹤道:“叶老听着:丹法取象天地,以人身之小融入乾坤之大,然后与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时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凶,而能超凡入圣。

    当炼精化气时,以我虚寂,感召外来真阳。真阳来时,浑身上下,俱感酥软而麻木,麻木混沌,有如活死人一般。此刻我心与虚等,心与空等,天地之虚空,即我之虚空;待他一点自归伏,身中化作四时春,一片白云杏一阵,一番雨过一番新,终日绵绵如醉汉,悠悠只合洞中春,遍体阴精都刮尽,化作纯阳一点金”

    凌鹤冒死救人,但半个时辰之后,却发现叶伯庭脸上泛出红光,已是奄奄一息,道:

    “少主人老奴要去了少主人对对不起你”叶伯庭咽了气,原来刚才是回光返照,凌鹤深深叹息,他可以说尽了全力。托开石棺盖后,把叶伯庭的尸体放入,把石盖盖好,且在洞中调息两个时辰才出洞而去。

    但是,他刚走不久,洞壁中一块石板被推开,钻出一人,如果凌鹤在此看到此人,必然以为他见了鬼,此人走向石棺,移开石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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