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改了口:&ldo;侠士能否在这停留一会儿,我的家人快要来了,我怕侠士离开以后,歹人去而复返……&rdo; 那人不予理会,却也不走,坐在马背上漫不经心抚摸着马脖子上的鬃毛。 楚谣又表达了两句谢意,也不再说话了。 &ldo;阿谣!&rdo; 一盏茶时间过罢,楚箫一行人终于寻来。 楚谣远远瞧见楚箫披头散发的骑马在前,颇有些心疼,万幸除了狼狈之外,并未受伤,只不过身后随行的家仆少了好几个,估计遭遇了不测。 她心有戚戚,默然中听见一声马鸣,抬头目送那青衣侠士策马扬长而去。 这一路回京凶险万分,抵达京城尚书府时,一个个灰头土脸。 楚修宁提前从吏部回来,备下一桌子兄妹俩爱吃的菜,为他们接风洗尘。听罢这一番惊险遭遇,心中实在后怕,他只当京城是个是非之地,回京的路上,不该有危险才是。 楚谣依然胃口欠佳,恹恹喝了口汤:&ldo;父亲为何如此肯定?&rdo; 楚修宁道:&ldo;倘若真有一股妄图废太子的势力,不想《山河万里图》被临摹出来,你认为,是潜入翰林画院毁掉那副赝品简单,还是刺杀吏部尚书家的公子、神机营谢参军的外甥简单?&rdo; 楚谣沉吟:&ldo;可惜寺庙里一个活口也没留下。&rdo; 败局已定时,存活者皆服毒自尽。 楚修宁回想自己最近得罪了哪一路狠角色,想让他断子绝孙? 宁王?建安侯?寇凛? 下重金掳走女儿的又是哪一路? 屋漏偏逢连夜雨,父女俩忧心忡忡,食不下咽,唯有楚箫自顾自的闷头吃饭。 楚修宁听见他吃饭吧唧嘴的声音,又来了气:&ldo;全是你惹出来的,终日不学无术,我是作了什么孽,为楚氏一族生了你这么个混货!&rdo; 楚箫拿筷子戳戳米饭,撇撇嘴:&ldo;你在外树敌,与我不学无术有啥关系?&rdo;小声嘟囔,&ldo;我还觉着自己倒霉呢,怎就做了你儿子。&rdo; &ldo;你嘀咕什么?&rdo;楚修宁没听清楚,知道不是好话,&ldo;有能耐大声说!&rdo; 楚箫一缩脖子,给楚谣使了个眼色。 楚谣岔开话题:&ldo;对了父亲,那副赝品稍后会拿来咱们府中么?&rdo; 楚修宁的心思立刻又回到正事上:&ldo;那是自然,不过阿谣,你有把握在明年国宴之前临摹完成吗?&rdo; 楚谣斟酌着道:&ldo;具体得等女儿亲眼见着《山河万里图》才知道,应该是没问题,只怕袁首辅从中作梗,去向圣上进言,将那副赝品收入宫中,逼着哥哥去宫里临摹。&rdo; 她的推测和楚修宁不谋而合,袁首辅举荐楚箫,不就是为了拆穿楚箫&ldo;女扮男装&rdo;,岂会容他在府中安稳作画? &ldo;进宫就进宫,我一个大老爷们我怕什么?&rdo;楚箫挑了挑眉毛,&ldo;我倒想瞧一瞧,三年过去,袁少谨那小兔崽子有没有长进。&rdo; &ldo;你是不怕,可你有本事临摹吗?一动笔,不就全露陷了?拿出当年的科举题目,让你写一遍,你写的出来?&rdo;楚修宁压住胸口那股郁气,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火气全用在自己儿子头上了。转个脸看向楚谣,&ldo;阿谣,这三年你和你哥之间的特殊感应,还有再出现过没?&rdo; &ldo;济宁三年不曾出现过,但前几日寺庙遇伏,忽然又有了。&rdo;楚谣摸不准情况,&ldo;回到家中,似乎又……&rdo; 便在此时,院外传来一阵喧哗。 杨总管步履匆匆来报:&ldo;老爷,锦衣卫来了,带头的是段小江。&rdo; 尚书府上从未来过锦衣卫,身为寇凛的左膀右臂,段小江带队上门,多半是抄家和抓人,故而府中上下人心惶惶。 楚修宁镇定自若,站在他这个位置上,岂是锦衣卫可以撼动的? 莫说区区一个鹰犬爪牙,寇凛亲自来也无所畏惧。 但锦衣卫有可能是来宣读圣旨,楚修宁不敢怠慢,吩咐两个孩子:&ldo;你们先吃。&rdo; 自己则起身出了花厅,朝正厅走去。 两兄妹哪里还吃得下,跟着出去,躲在屏风后。 随行锦衣卫尽在院中候命,唯有段小江端坐厅内,与先前在沧州码头见到的不同,他今日穿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以他瘦小的身材,显得十分滑稽。 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七品总旗,面对当朝二品尚书,段小江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ldo;听闻楚公子病体痊愈,于今日重返京城,真是要恭喜楚尚书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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