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凛眉头一皱,望向明衡的目光深了几分。 明衡同样深深锁着眉:&ldo;绝非诈你,孤的确知道线索,之所以瞒着,是因为……哎,总之孤自有理由,如今却顾不得了。&rdo; 寇凛没怎么留心听明衡说话,他的视线绕过明衡,落在案台正中摆放的一柄绣春刀上。 回尚书府的路上,楚谣坐在马车里满腹的心事,寇凛若不提醒,她全然不曾想过永平伯世子之死竟会与自己有关。 莫说相貌,楚谣甚至都不知那位世子叫什么名字。 当年永平伯私下里找上她父亲,说世子远远见过她一面,自此上了心,茶不思饭不想的,央着他来提亲。永平伯当成玩笑来说,只为探一探口风。父亲回来与她提了提,她正忙着替哥哥科举,随口回了一句让父亲自行斟酌的话。 父亲说找人去调查这位世子人品如何,便好一阵子没有下文了。 直到世子与人在烟花柳巷争风吃醋被打死了的消息传出,楚谣才又想起他来。父亲还庆幸忙于政事一直不得空,两家不曾过礼,不然她除了残疾以外,又得落个克夫的名号,更是不易嫁了。 楚谣只是微微唏嘘了下,便就此揭过。 可今日寇凛的提醒,令她心中酸苦的厉害,原来不知觉间,竟就害了一个人的性命,还累他死后背上恶名,沦为京中茶余饭后的笑柄。 马车即将驶入尚书府后门时,楚谣的眼圈已经有些微微泛红。 &ldo;舅、舅老爷。&rdo; 马车&ldo;嘎吱&rdo;停下,车夫略带恐慌的声音,将楚谣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微微掀开侧窗锦帘,瞧见谢从琰站在门内,肩膀上沾了些潮气凝结出的水渍,应是站了好一会儿了。 而平素总爱板着的脸终于添了些表情,却是……愠怒。 &ldo;小姐……&rdo;春桃攥着手指,神色紧张。 楚谣少见谢从琰动怒,也有些怵的慌,她知道谢从琰极讨厌寇凛,甚至请旨不准寇凛插手此案,她却私下里跑去与寇凛见面,分明是触他逆鳞。 父亲嘱咐此事最好瞒着谢从琰,楚谣知道瞒不住,但真没料会到被抓个正着。 春桃战战兢兢的下了马车,伸手去接楚谣。 楚谣的手臂被那些金镯子勒出了淤青,借力时疼的浑身一颤,落地后,慢慢走到谢从琰身边去。 一声&ldo;小舅舅&rdo;尚未喊出来,谢从琰先沉沉质问道:&ldo;你去哪里了?&rdo; 楚谣垂着眼:&ldo;去了织锦楼。&rdo; 谢从琰明知故问:&ldo;赴寇凛的约?&rdo; 楚谣先点头,又摇头:&ldo;是我约的寇大人。&rdo; 怵归怵,她说话时,稍稍抬眼偷瞄了谢从琰一眼,想看自己将外人口中的谢阎王给气成了什么样子。 谢从琰藏在背后的手,原本都要攥出血来了,不经意间看到楚谣偷瞄他的眼神,他反而更像那个做错事的人,慌乱的错开视线。 喉结不自然的动了动,再说话时语气和缓了些:&ldo;晚上风寒,走吧,先回房去。&rdo; &ldo;恩。&rdo; 楚谣与谢从琰并肩沿着回廊走,她一深一浅的走的慢,谢从琰便也将步子放的缓慢。 其实她此时十分疲惫,倘若身旁的是楚箫,她必定让楚箫将自己抱回房里去。 楚谣从不将礼教放在眼里,在外是顾及着父亲的名声,不得不多注意些。而尚书府内的家仆们被谢从琰调教的规矩森严,口风极紧,她是毫无顾忌的。 可谢从琰迂腐起来,比她父亲还食古不化。 不但自己在家中还恪守着一大堆的规矩,更逮着机会就训斥楚箫,即使是亲兄妹,也不可随意出入她的闺房之类的。 正默默走着,谢从琰开口:&ldo;谣谣,你约寇凛,是问他为何送礼物给你?&rdo; 楚谣回神:&ldo;恩。&rdo; &ldo;那他怎么说?&rdo; &ldo;他……寇大人说,如今哥哥的案子尚未明朗,父亲却遭袁党攻讦,俨然呈现出一边倒的形势,圣上十分头疼,所以他得掺和进来,与父亲扯上些关系,制衡一下气焰嚣张的袁首辅。&rdo; 这是楚谣的猜测,寇凛虽另有目的,但肯定也有这方面的考虑,才符合他在党派斗争中搅混水的定位。 至于寇凛引蛇出洞的目的,楚谣不敢说。 因为此事或有危险,一定会遭劝阻。 谢从琰眼底晦暗不明:&ldo;只是如此,他竟舍得那么多金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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