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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未言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满意地点了点头。
百里桉:“……”
陆邃暼了他俩一眼,咳嗽一声,凑近江未言低声道:“收敛点。”
江未言:“……”
窗外朔雪簌簌,落了一地。
屋内炉火明灭,满堂碎影。
白衣男子安静地跪坐着,双手轻放在腿上,背脊挺拔,不难看出是教养极好的。
他眼眸低垂,片刻后似无奈般轻笑了一声,开口的声音温和,“许多年不曾这般轻松地与人交谈了,一时之间倒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看向百里桉,道:“小公子方才如此仔细瞧着在下的脸,可是认得在下?”
“无意冒犯。”百里桉朝他颔首致歉,“不瞒先生,我们刚从林氏医堂出来,只是在医堂内厅见着墙上挂了一幅画,画上之人正是先生。”
白衣男子闻言微愣,随后苦涩一笑,“竟挂在了内厅,我何德何能。”
“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白衣男子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
十五年前,林岑和父亲起了自他出生后最激烈的一场争执。
林岑梦想悬壶济世,做个逍遥自在的医者,能在广阔河山里见着更多以前不曾见识过的东西。风景、人文、学术……他都想见见。
而当年朝廷动荡,百姓流离失所,不知多少人死在战乱中。若是太平盛世,林老先生也愿意让儿子出门游历,但如今只盼着他能在茶溪镇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
父子二人谁也不退步,一直僵持到林岑十八岁生日那天。
那天林老先生不再板着一张脸,僵持多日都没个结果,也不见林岑再来与他拉扯。他以为只是小孩子一时兴起,可当天晚上林岑又与他提起此事。
与林家来往密切的人都知道林老先生老来得子,对小儿子宝贝得紧,是要捧在手心里护着的。
那是他第一次在人前对林岑发火。
一顿生辰宴,摔杯子的摔杯子,摔筷子的摔筷子,最后只得赔笑送走宾客,草草结束。
林老先生并不在意外人怎么看待今天的事,是觉得他们在人前争吵丢人,还是觉得他教子无方,亦或是别的什么,他都不甚在意。
他只在意自己的儿子究竟有没有断了那个念头。
“其实那天晚上我在袖子里藏了一瓶救心丸,就是怕我爹被我气得厥过去。”林岑笑了一声,“不过最后也没用上,万幸。”
“后来呢?”
“后来我趁着夜深,老头儿就寝了,留了封信就偷偷从后门走了。”
“那林老先生岂不是要气死了?”
“说来也奇怪,我本以为他会气得把信撕掉,再对着后门骂我不孝子、混账、反了天了……”林岑模仿着林老先生的语气,轻笑道,“而我拜托小丁悄悄寄给我的信里说,老头儿只是独自坐着,静静地看完了那封信,没有撕掉也没有骂我。”
他只是用如枯枝般的手将信仔细叠好放回信封,拿着信拄着拐,一步一步、缓慢却坚定地回了房间。
“之后我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往家里寄封信,也不知道老头儿是看了,亦或是直接扔进风炉里,当成废纸给他的宝贝紫砂壶烧水。毕竟他从来没有给我回过信。”
“七年前,我到了边疆,终于明白了老头儿说的,朝廷腐败、民不聊生。”林岑垂着眼皮,声音如窗外的霜雪一般冷,“我在那里见到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我曾亲眼看见我救治的孩子,死在了敌军的刀下,他本可以活下去的……”
再过几天,明明只要几天的时间,他就能痊愈,他就能和世间大半的小孩一样,度过一个无虞的童年,再与人携手走完或平淡或热烈的一生。
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他跟着军队九死一生回到了京城。
那是与边疆全然不同的华丽场景。
人人称赞京城的繁华,勾栏瓦肆、牌坊酒楼、醉卧烟花巷,好不惬意的生活。
边疆战士因军粮以次充好、缺斤少两,不知多少战士饿着肚子打战;草药、纱布供应不足,不知又有多少战士死在了营地里。
身处富足平和的京城,有几人知晓边疆的战乱与不堪,又有谁会未雨绸缪。当敌军的铁蹄踏破京城的大门时,如此奢华的京城可还能存在?
“因我曾在军中救治过不少人,将军有意请我长留军中,可我志不在此,待伤养好便告辞了,兜兜转转……”林岑顿了片刻,自嘲道,“还是想家了。”
“不知你们是从何处上山的。”林岑侧过身抬手指了指后山,“其实翻过西山还有一处小山庄,叫秦庄。那里不比茶溪镇富庶,时常有带着病人来茶溪镇求医问药的,却连山都没有翻过,就在半路上病发身亡。又或者没钱治病,拖着一副病体等死……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发生的太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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